眉目清峻的少年直起脊背,忍住咳意,推开欲相扶的女子。
“檀婳,我对你并不好”你无需为了我的计划,委曲求全。
“殿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檀婳漾起苦笑,未曾料到容珏如此说,想当初,他何时顾过对他人好不好,原来一个人竟可以为另一个人,改变那么多。
可惜的是,她不是容珏的另一个人,哪怕越过一切,甚至性别,家仇,也只能远远望着他。
她低下头,沉声道:“殿下,檀婳会嫁给他。”
也希望殿下,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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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天气霎时放晴,京城这几日都风光霁月。午后微醺的光线打进高窗,惊起带着霉味的空气里,星星点点的尘埃。
严慎言伸出修长白皙的五指,张开复合拢,透过缝隙,半眯着望向湛蓝天际天朗气清,他该出去了。
来接他的,是一个女子。
一身简约深锦长衫,袖带紧束,利落而飒爽。她捻了捻掌心,柔声慰问:“严大人,受苦了。”
“徐芷郡主,多谢。”严慎言拱手行礼,人淡如竹,疏远得很,哪怕他明知自己比预料中提前出狱是眼前之人的周旋。
如严回所说,他们族中特殊,所以严慎言的喜欢极为矜贵,一生只许一人,其他皆是过眼烟云,既是如此,又何必去招惹别人。
徐芷亦是聪明人,她淡笑如常,“严慎言,我正好路过,一起走罢。”
“不必。”严慎言本该顺着这台阶下的,只是他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遂道:“徐芷郡主,他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远跑来的小护卫正挥舞着双手,大喊道:“公子,公子,你看见我了吗?”
“没有。”严慎言低首轻笑。
“啊?”小护卫走至跟前,乖乖对徐芷行礼后,又把头凑到严慎言面前,困惑道:“公子,你瞎吗?”
“没有!”严慎言一把推开他的头,对徐芷颔首告辞。
“好,再会。”徐芷点点头,望着那双背影迟迟未离开,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颊,莫非严慎言真瞎,觉得她不是个女子?
可看他待贴身小护卫的亲近模样,再想到不省心的表弟,徐芷难免有些纠结,似乎她仰慕已久的严大人——性向成迷。
至少从未见过他,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那么,他到底喜欢什么呢?徐芷摇摇头,若非骄傲如斯,她定要下了情蛊,把严慎言锁在身边,让他眼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可她偏偏喜欢的不是那副皮囊,她想要严慎言,心甘情愿。
不然,与府中面首又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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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那女人走了。”
回家途中,小护卫双手环抱胸前,一路倒退着走,时不时与严慎言“搭讪”两句。
“我说,她看上你了。”严回笃定地歪头窃喜,“少主果然风韵犹存,妇女杀手,不过”他皱眉问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严慎言有些恍惚,莫名道:“反正我不喜欢“大凶”!”
“少主,你好奇怪喔,”严回小声抱怨道,明明以前还告诉他:我就是喜欢大凶,凶不平?何以平天下?
“咳咳”严慎言察觉到来自小护卫的嫌弃,撂下句“下不为例”就走了,他走得飞快,心里想的全是:苏袖月,我约摸是疯了。
我竟然因为你,喜欢平胸!
晚间用膳时分,严慎言盯着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咽了咽口水,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扔下筷子,偏过头,拿起碟碗把馒头拍扁后,才能直视。
夭寿了,夭寿了。
严回一口馒头还没下嘴,直接生咽,一双眼却晶亮。他想他知道少主为什么不喜欢“大凶”了。
因为“大凶”不磁实,没拍扁了的嚼头好啊,严回不敢出声,默默喝了口白粥,他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小护卫夹了根咸菜压压惊,寻思着下次捏馒头时征询一下严慎言的意见,看他想要什么形状。
“那个,严回啊,馒头过一段再做吧。”勉强咬下半个的严慎言鼓着腮帮子,没有咽也没有吐,他想他需要一段时间,用来修正自己的不良思想。
苏袖月,你真是有毒。
*****
夏日的燥热似乎已经全部散去,入秋的凉意让临街的百姓都饮上了热茶,做工闲暇时,总免不了配着瓜子花生说些八卦。
“哎,那日盛况你瞧见没?”
“太子娶妻那日?”被问的掌柜喝口茶,反问道。
“可不是,那侧妃算是凤栖梧桐,一步登天了。”颇有些学问的说书先生插嘴道。
“未必,”最开始的人摇摇头,又道:“我听说啊,这侧妃和前太子纠缠得不清不楚的,恐怕有——”
“有什么有,有客人来了!”茶楼的老板娘从二楼探出头来大喊,这些个男人顷刻间闭了嘴,彼此心照不宣惹恼了她,岂不是和银子过不去。
齐齐望过去,门口走来三人,两男一女,那女子却比其中一位男子还要高些。一男一女把身形清瘦的男子夹在中间,画风有些奇怪,可茶楼里的伙计什么形形□□的人没见过?在他们眼里,只有两种人——
有银子的,和没银子的。
很显然,苏袖月这一行人属于后者,老板娘客客气气地把人引到二楼雅间,小心合上了门。
“好了,你们想做什么?别跟我说,苏大人我就想和你喝个茶,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