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氏对长媳的表现很满意。

越宁摆摆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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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三家村极不太平,三姓聚居区成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两个角上都闹得要命,全村的狗被吵得跟着直汪汪。吴姓聚集的地方,不用说,焦点在支书家,吴斌被他爹捆起来拿皮带抽得后背屁股肿得发亮,嚎叫声全村都听得到。

姓李的这里,张桂兰唱了主角。大门口放一块砧板,手里提一把菜刀,边剁边骂:“丧了天良了哟~就缺这一口吃的~我儿挣来的鸡,一根鸡毛也没给我儿留哟~”

隔壁赵红英不干了,抱着儿子站在门口,敲着门板骂:“那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么个不修德的妈啊!我大侄子看我辛苦,拿只鸡来叫我炖了孝敬婆婆啊!”

越宁坐在屋里,作委屈状,李建设搓着手,围着他转:“你别听她们的,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当她们放屁。你早点睡啊。堵上耳朵就行了,甭烦心。”

屋里没点灯,黑暗里,越宁的脑袋上下晃了两晃,心里是一点也不觉得烦的。这两个女人一闹,不用到天明,全村就都得知道他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而那妯娌俩,一个贪小便宜,一个小气。舆论,或者说口碑,就是这么来的。不管以后有没有用,有备,无患。

第5章 逃离(五)

这一天晚上,越宁睡得挺好。不管是东屋里张桂兰和李建设又起的争执,还是隔壁李建国和赵红英闹得天翻地覆——自打生了儿子,赵红英就敢撒泼了——都没能打扰到他的好眠。他吃过许多苦头,对环境的要求并不高,况且狗咬狗的声儿当伴奏,他生的什么气呢?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妯娌里干仗,两人都是输家,真正的赢家是他。连吴斌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白天,吴斌的眼睛里像淬了毒,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被见血封喉了。要说吴斌现在没在心里想着怎么折磨他,幻想着他会变得多么惨,反正越宁是不信的。

他猜得很对。

第二天,吴斌趴在床上哼唧,心里将李卫东(越宁)掐死了八百回,村子里已经流传开了真相。

这年头娱乐少,人民群众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趣闻。彼此一对口风,得出来的结果便是:“李老二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养了这么个有出事又懂事的儿子。”、“李老二的婆娘真是小心眼,还不如孩子。”、“李老大家的也是眼皮子浅,怎么好意思从小孩儿手上接东西?”、“支书家那个……啧啧。”当然,也有说越宁的不是的:“拿东西给别人,怎么能不先问问爹妈呢?”

最后一条被淹没在了前面许许多多的评论里,是那么的不显眼。乡民眼里,赵红英才生了儿子,确实是家族的功臣,多得一些照应,那是应该的。更何况,赵红英夫妇还赡养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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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议论声中,越宁面带微笑,背着张桂兰手工缝,上学去了。目标,初三(1)班的教室。

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上辈子就没进过初三的课堂,如今重来一回,居然得此机会,忍不住就脸上就带了出来。好奇地将教室打量了一下——这是正常全日制学校的课堂呀!跟他后来寻着机会进的一些实习培训类的成人教育是不一样的。

钱老师见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打量着教室,脚下却站定不动,脸上力图保持着镇定,不由觉得好笑。这孩子真是太招人疼了。

这孩子的模样生得极好,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眼角微微地上挑,左眼角下一颗泪痣。他的五官轮廓略深,眼窝略有点凹陷,鼻梁高挺,嘴巴比一般男孩子要小一点,还是带着淡粉色的菱唇。

完全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孩子。

钱老师知道,李卫东有个绰号“小洋人”,走近了细看,长得真是洋气极了。蓝色的土布裤子、米色小衬衫,再普通不过的乡村孩子的打扮,他硬是能穿出一股子贵气来。钱老师教语文的出身,十年前也是一枚小文青,忍不住就冒出一句“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

真是见了鬼了,对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娃子,居然有这样的感慨。

再仔细一看,钱老师笑了,这孩子看起来温和腼腆,小姑娘似的。可那小腰杆儿是挺直的,肩背舒展着,身体里那根筋张着,而不是缩着。不像一些调皮的孩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而且行动都带一点克制,并不过激,小小年纪已有“温润如玉”之态。

说来也奇怪,李老二两口子都土得掉渣,李老二媳妇更是个欺软怕硬的泼妇。居然能养出这么好的孩子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钱老师并不知道,这里面小胡老师居功至伟,越宁重生的经历也极其重要。现在他只打量着这个班上年纪最小,极有可能是他带过的学生里成绩最好的男孩子,满意又和气地说:“进来吧。”

连自我介绍都没用越宁做,钱老师就郑重地将越宁介绍给了全班同学:“这是李卫东,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班的一员啦。大家欢迎!”说着,自己带头鼓起掌来。

同学们都惊呆了!底下“嗡嗡”一片的讨论声,巴掌都拍得稀稀落落的。互相能从同桌的脸上看到瞪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巴。

钱老师示意大家停下:“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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