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回京算不得什么大事,为祭奠太后尽孝而来, 整日守在皇陵不曾露面, 安分守己, 从不外出, 更不联络群臣, 这也让夏成蹊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朝堂的奏折都送去了顾王府,由顾王批阅之后再送到他的案前,以顾王的话来说, 让他学习如何裁断大事。
奏折上顾王的笔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夏成蹊临摹他的字迹八年, 却是有形却无神, 每每看到顾王的字迹, 他都有股东施效颦的错觉。
“启禀皇上,端王求见。”
夏成蹊放下手中的奏折, 对路福道:“可有说何事求见。”
路福站在一侧笑道:“端王不曾明说,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皇上不愿见, 奴才这就打发了端王。”
端王虽然被发配到了西北那不毛之地,地处荒凉, 但那地方太子曾蛰伏十年, 端王蛰伏八年, 不毛之地还是不是不毛之地,还真不好说。
“不用了,让他进来吧。”
路福看了夏成蹊一眼, 犹豫踌躇了片刻,躬身道:“是。”
夏成蹊在宝座上好整以暇等着,不多时,端王垂首而入,身侧还跟着一名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到殿中,恭敬下跪,将头埋首于胸前,跪拜这个八年前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冷宫皇孙。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造化弄人。
八年前,他还尚在眼前跪拜之人的母后面前惶恐不安心惊胆战,如今自己竟成了被人恭敬跪拜的对象。
“免礼。”
端王谢恩起身,八年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后嫡子如今也早已被西北之地打磨得恭敬如斯,眉眼之间没有丝毫不悦愤恨之色。
“端王今日来见朕,可是有事?”
端王听言,忙笑道:“回皇上话,微臣特来请旨,自请回西北。”
“回西北?”夏成蹊凝眉望着他,等着下文。
“是。”端王道:“母后守孝之期已过,微臣也该回西北了。”
夏成蹊明白,端王在京城毫无势力,如同羊儿入了狼群,若是有人想要了他的命,亦或许说,若是顾王想要了他的命,可真是易如反掌。
夏成蹊此刻还摸不准顾王是何意,想了片刻,斟酌道:“此事朕知道了,你暂且回皇陵等消息,不日之后朕自会传旨给你。”
端王微笑拱手,“那微臣先行谢过皇上。”
夏成蹊点头,眼神触及到端王身边的男人时,略有些不悦蹙眉,“你是何人?”
端王忙解释道:“启禀皇上,此乃微臣贴身侍卫,武艺高强,胆大心细,一直贴身保护微臣。”
夏成蹊瞬间来了兴趣,被闷在乾清殿内看折子已经两三个时辰了,难免有些乏味,且宫中侍卫多为无趣之人,说的最多不过是‘属下不敢’,‘皇上息怒’等话,无趣得很。
但这个侍卫夏成蹊觉得不大一样,站如松,身子如同紧绷的弦,一触即发,眼神锐利如鹰鹫,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小绿帽,他是不是攻略人物瑾申?]
[宿主好眼力,你怎么知道的?]
[一般这种人都比较特立独行,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出和别人不同,你看他和宫内的那些侍卫,是一种人吗?]
夏成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有些兴奋。慵懒往后一靠,指着那侍卫道:“你是端王的贴身侍卫,想必你武艺必定异常了得?”
那侍卫拱手低头,“都是王爷夸赞,属下愧不敢当。”
“敢不敢当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话,属下沈靖。”
“沈靖?”两字在夏成蹊嘴里反复咀嚼,顿时略感几分好笑,沈靖,沈靖,反过来不就是瑾申吗?
“朕想看看你的身手,如何?”
沈靖丝毫不显慌乱,沉稳道:“不知皇上想让属下如何演示。”
“就让你和朕的侍卫打一架,你若是赢了,朕自有重赏,但你若是输了……”夏成蹊看着端王,“那就证明端王的话有错,欺骗朕,可是欺君之罪呀。”
欺君之罪当属死罪!
端王脸色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倒是沈靖,自信得很,“属下从命便是。”
夏成蹊拍手,从殿外进来一名侍卫,“你与这位沈靖比试比试,赢了,朕有赏。”
“是!”
夏成蹊坐在宝座之上,路福端上一盏新茶,夏成蹊轻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沈靖和那侍卫的比试。
无论是谁,传召进宫,皆是不允携带兵器,沈靖赤手空拳站在那,闲散的模样让夏成蹊皱起眉头,“沈靖,你不用刀剑?”
沈靖颔首笑道:“不用。”
夏成蹊暗笑了声狂妄自大。
“那便开始吧。”
侍卫拔剑,脚下如风,朝着沈靖凌厉而去,剑尖闪着寒光,一步步朝沈靖逼近,但沈靖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仿佛面对的不是与他比试的对手,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于他,毫无危险可言。
沈靖不动如山,对视之间,似乎还能看到沈靖那藐视的眼神,居高临下,着实让那侍卫难以接受。
夏成蹊瞬间便被这肃杀的气场所染,敛声屏气盯着沈靖的动作,可他直到那侍卫的剑尖离他的脸颊不过咫尺之隔,他这才微微往后一仰,轻巧的,气定神闲的躲过那一剑。
侍卫的长剑从他面前而过,沈靖伸手,双指紧紧夹住那剑尖处,凉凉一笑,那侍卫竟是动弹不得,沈靖右腿高抬,狠狠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