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南晨同学发了话,钱斯尔也不好当面顶撞,生怕一言不合再刺激到这位仁兄,又哭哭啼啼的跑去跳楼那就没人出来英雄救美了。

胖子揉揉鼻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装模作样打扫了起来。没过几分钟,扭头见张南晨正专心致志的爬上爬下又是换床单又是理衣柜,趁他不注意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麻溜儿的又躲到校外网吧上网打游戏去了。

张南晨听见房门被轻轻带上,知道胖子中计,把手里的脏床单一扔,开始翻箱倒柜到处找那本日记。

终于,在他不懈的奋斗之下,终于在笔记本电脑旁边的储物箱里发现了那本保存良好,还包着粉红色封皮的日记本。

张南晨一见日记本封皮的颜色就皱起了眉,忍着恶心不适感,打开厚厚的日记本,从头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日记并不是每天都记的流水账,南晨虽然是个文艺男青年,但是还是有一般年轻人通有的懒病,都是碰见了特别重要或者难以忘怀的事情才会在日记中记上一笔,因此这个日记本记了十几年还只写了半本。

最早的一篇日记要追溯到1992年,根据南晨的日记记载,这一天他被送进了a市圣心孤儿院,认识的第一个小朋友就是黎辛。

这篇日记的笔迹非常稚嫩,汉字里夹着拼音,也很简短,一共才写了一百多个字。日记最后还写上了写日记的原因,原来是将南晨送到孤儿院的居委会奶奶给买的,告诉他有什么心事没人可以说,就写到这本日记上,自己说给自己听。

小孩子有个屁的心事,最多记得吃不饱饿肚子或者被大孩子猛揍一顿浑身都疼的破事。

张南晨回想了一下自己未被师父收养前在街头流浪的日子,发现只记得这些,于是撇撇嘴,走马观花的开始快速浏览。

很快一本日记被他翻完,按捺下偷窥了他人*而来的负罪感,张南晨把日记本放回原处,又开始继续刚才没做完的清洁工作。

原来南晨和黎辛是在孤儿院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只不过后来黎辛被人收养,南晨则留在孤儿院长到十八岁成人考上a大,两人被分到了一间寝室才重逢相认,因此感情比一般的同学亲密很多。成年之后孤儿院就不再负担南晨的生活费和学费,这笔钱还是黎辛负担的。

说起这个,张南晨怀疑这个黎辛是不是天煞孤星转世,高考后养父母带着他三人一同自驾游,途中遭遇车祸,养父母当场死亡,只有他侥幸活命。

那钱,就是黎辛养父母留下的遗产。

南晨的日记里并没有关于黎辛和季英交往的部分,看来他们之间怎么搞上的外人并不清楚细节。唯一相关的记述就是2005年4月的某一天,黎辛跟寝室里其他三个人交代了要去外地一趟,结果再回来就只剩了一坛骨灰,他的死讯还是季英带回来的。因为这件事是事后补记,南晨也不记得具体日期,因此只笼统的写了四月份黎辛出远门,然后就是大段的童年回忆,倒是写得情感充沛十分感人,让张南晨不禁感叹了一番。

感叹完了再一想,张南晨就确定,黎辛是在2005年4月份的某一天跟季英约好一起离家出走,然后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意外身亡,骨灰被季英带回来安葬。

一边往桶里使劲塞床单和脏衣服,张南晨一边摇摇头。这些个熊孩子,没事学别人离家出走干什么,弄不好出了意外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还要住上一个多月地方打扫干净。脱了衣裤往床上一躺,这才能分心思考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整个人几乎都还处于上一辈子的状态里。明明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跟那个要找季氏传人报仇的怪物决斗,分明还记得临死前*上的剧痛和几乎要刺瞎上演的金芒,怎么刚闭上眼睛,再一睁眼,就已经到了三年后,从一个事业初成的三十多岁大男人变成即将毕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还魂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那个臭小子的声音。

张南晨翻了个身,拉开毛毯捂住头,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即使闭着眼睛,他都能分毫不差的在脑海里描绘出季英的长相,黑发黑眼,鼻梁挺直,还有两片看来冷情寡幸的薄唇,肤色偏白,跟他死去的父亲长得有九成相像。

季英小时候绝对是个不让大人操心的乖小孩。师兄仙逝之时,张南晨刚刚大学毕业,季英在读小学六年级。这个消息是与师兄一同赶赴灵隐寺的道友带回来的,一起带回来的,只有一件染血的残袖和炎华剑、招魂铃两件季家传家之宝。

那几天张南晨一直心绪不宁,确认师兄死讯后反而平静许多。修行之人自当舍一己之身守正僻邪,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他只是怜惜季英,小小的孩子就失去了唯一的血脉至亲,只能跟他这个师叔一起相依为命了。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不善表达感情,失去父亲之后的季英似乎没什么改变,乖的让人心疼,只是更加拼命的修行。最初张南晨很担心他,后来季英过十二岁生日时下的愿望竟然是给师兄报仇,让他既感动又心酸。

躺在床上回忆往事,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张南晨呼吸渐渐规律起来,很快阖目睡去。

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等他头晕脑胀的醒过来微微张眼,就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听不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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