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戴着手铐坐在车后座,身边坐着多诺万, 缉拿艾米并不是一件需要大费周章的事情, 因此他们一共只出来了两辆警车, 雷斯垂德在前面的车里, 扣押艾米的车跟在后面。
伦敦的路乱七八糟, 从贝克街到警局并不全都是大路,到一个t字路口转弯的时候,前面的警车先转了过去, 剩下艾米这辆车被一个红灯拦截了。
艾米看了两眼前面的红灯, 想了想还是清了清嗓子说话了:“萨莉。”
“我和你不熟。”多诺万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 艾米从善如流地改口了:“多诺万,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敌视我的, 毕竟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多诺万转过头来看了看她,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转回了头, 前面开车的警员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很正经地盯着那个红灯看, 然后在它跳为绿灯之后开了出去。
他们的方向盘刚打过去, 车身还没进入线内,他们就听见了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艾米来不及转头看一眼, 余光只看见了汽车刺目的远光灯, 然后是一阵剧烈的震荡——
短暂的让人想吐的眩晕过去之后,艾米喘了两口气,她眼前有些发黑, 在刚才天旋地转里她也磕碰到了一些,但并没有断了骨头的刺痛感,应该伤势不重。
只是这狭窄的警车座位让她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她忍不住动了动。
她舔了舔嘴唇,唯一能够自由动弹的脑袋转了转,眯着眼睛看了看车里,前排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车前窗的玻璃碎得到处都是,开车的那个警员脑袋上全是血,这会儿垂着脑袋生死不知,而在她左边的多诺万也处于昏迷状态,看不出伤在哪里。
车子是斜着的,艾米被压在了最底下,她靠在门上缓了口气,准备先把挡着门的多诺万弄出去,但还没等她动手,上面的门就被人打开了,然后多诺万被人捞了出去,片刻后,艾米也被捞了出来。
她的腿被玻璃划破了,手臂上也有不少细碎的伤口,但看看已经残破的警车,她这个伤势简直能称得上是奇迹了。
把艾米救出来的男人显然并不是个路过的好心人,这只要看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多诺万就知道了。
这个男人的手臂比艾米的大腿还要粗,他紧闭着嘴,架着艾米的右边手臂跟拎小鸡一样地朝前走,艾米虽然没什么伤,但是刚才那一撞让她浑身骨头都快散了,再加上她的手铐还在手上,因此这会儿也就没有挣扎,只是懒洋洋地问:“你的主人呢?”
他看都没看艾米一眼,把她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后座里,然后自己也挤了进来。
他刚关上车门,车子就发动了,车门自动落了锁,前面的司机就像幽灵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而艾米审时度势的本领一向很强,她靠在椅背上,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放松了一下浑身的骨头。
副驾驶的人转过了头来看着艾米:“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面。”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车子又进入了一个路灯的照明范围内,外面的光线终于能够让艾米大致看见这人的长相,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是你啊。”
“有趣的反应,我好像有点明白大家为什么都对你感兴趣。”那人的声音不再像上次见面那么羞涩,而是变得字正腔圆起来,车子驶过了路灯,他的脸又隐没在了黑暗里,“我观察了你很久——你和你的男朋友,你们都很有趣。”
“怎么观察?通过论坛吗?”艾米神态轻松地靠在椅背上,那人缩回了脑袋,从后视镜里看着艾米说:“论坛只是我的一个消遣——正式见面,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吉姆·莫利亚提。”
车子转了个弯,离开了幽暗的小路,驶入了明亮的大路,艾米终于能看清后视镜里莫利亚提的表情了。
他的脸和上次见面没有任何变化,但却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冰冷感觉,尽管这会儿他正带着微笑看着自己,但如果他下一刻就崩了自己,艾米也完全不会觉得意外。
但艾米生来就不会怂,她靠着椅背,微笑着望了回去。
莫利亚提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他乌溜溜的眼睛在艾米毫不紧张的脸上看了一圈,然后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看来没有必要跟你说别紧张了,不过我们需要一个没有外人打扰的空间。”
他的话音刚落,艾米身边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朝着她的脸伸出了手,艾米没有费劲去躲,只是看了看对方面无表情的脸。
他伸出左手捏住了艾米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去,然后右手捏住了艾米的左耳垂,用力一扯,带出了一串血珠。
麻木过后,艾米才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开始疼起来,她看着那个还沾着血的追踪器被这个男人扔出了窗外,她脸色不变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表情轻松地耸了耸肩说:“我出门的常规设备。”
这才不是常规设备,这是她特意向麦考夫要来的跟踪器。
莫利亚提也无所谓相不相信,反正东西都已经扔了,他动了动上半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脑袋靠在头枕上,用观察玻璃笼子里小白鼠的表情看着后座的艾米,过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这才说话:“我给了夏洛克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提示,希望他能够推测出我们的位置,不然恐怕你这颗有趣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座艾米非常熟悉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