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确定,只是今日旗牌官杜文忠求到我这,说有一配军,来自山东济南历城县,在潞州犯了事,被发配到了北平府,来领一百杀威棒。但这配军为人正直,素来行侠仗义,被人称道,如今旧伤未愈,眼下又要领一百杀威棒,杜文忠怕他熬不过去,所以便求到我这,让我给王爷求个情,免了这一百杀威棒。”
“我本不管这些军中事务,但是他无意间提及那配军手持的是瓦面金装锏,又姓秦,我这心里就直翻嘀咕了,我秦家可是以瓦面金装锏天下闻名的啊,哪有这么巧的事,又都碰巧姓秦,这殿上之事,我一女人不好插手——”
“母妃放心,我这就去殿上瞧瞧,给父王提个醒,若核查无误,真是表哥,定然将他毫发无损地带到您面前。”
秦蕊珠一想到那惨死的弟弟和爹爹,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秦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无论如何,都要保全住啊,要不然九泉之下,我怎么有脸去见爹爹和弟弟。”
罗松留在厅内安慰着母妃,罗成便大步往银安殿走去。
殿内,罗艺正在询问秦琼缘何昨日监牢之中还奄奄一息,今日怎么好像大病痊愈了?
秦琼深叹了口气,还是不愿连累自家兄弟,便老实道来:“回禀王爷,昨日其实是秦琼装病,我早有悔意,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琼双目一闭,下了决心道,“王爷——依法治罪吧。”
“哼……大胆配军,竟敢畏罪诈病,欺骗本王!来人,与我重责——”手中的令牌就要丢出去。
就听外面兵士喊道:“罗少保进殿——”
秦琼抬起头,就见一面如傅粉的俊俏少年行色匆匆走了进来。
不要说秦琼有些呆滞,满殿之上,谁不呆滞?都知这北平王府里有位罗少保,按照年龄,也早该每日升殿学礼了,但偏偏王爷只字不提,把自家儿子藏得跟闺女似的,就是那大家闺秀,恐怕都没这样的,所以殿下真正认识这位罗少保的人,还真没几个。
如今看来,少年长得五官清美,唇红齿白的,一点不似王爷粗犷,倒是像极了王妃的精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罗艺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罗成冲自家父王行完礼,便凑过去耳语。
秦琼明显感受到两道不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北平王罗艺的脸上此刻更是大为惊诧,最后悻悻然收了手上的木令,又重新放回了桌上。
罗艺沉叹了口气,问道:“秦琼,你是哪里人士?你家中还有何人?”
秦琼都一一如实道来,说到和母亲相依为命,想起年迈的母亲,自己却不能在跟前尽孝道,这一百杀威棒下,是否能活命还是未知数,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也红了眼圈。
“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秦琼神情哀戚,“多年前在马鸣关战死了。”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为何会战死?你一一道来。”
秦琼深吸了口气道:“我父亲名叫秦彝,字子厚,原是马鸣关总镇。”
罗艺此刻心里也不好受,看样子十之*就是自己的内侄了,看着他落魄的样子,心生愧疚,只希望早早结束盘问,确定之后带去见见自家夫人,要知道为了这个内侄,这些年夫人可没少掉眼泪。
之后又赶紧问了他的乳名和一些家中事务,秦琼心里直犯嘀咕,这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问得如此详细?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但是想归想,却不敢隐瞒,把母亲带着他四处飘零的辛苦和如何在济南安家等等事宜全部诉出。
听到此,罗艺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双目圆瞪地看着秦琼。
秦琼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罗成机警,直接一弯腰,上前双手扶起了秦琼。
罗成笑吟吟道:“表哥,快起来。”
秦琼当即愣住了,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少保突然就叫自己表哥了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殿上北平王道:“儿啊,你可曾听你母亲说过你还有个姑母?我正是你姑爹啊。”
秦琼这才想起母亲曾提过此事,说是有个失散的姑母,这会儿王爷这么说,必然是没错的。
“表哥,走,我带你去见母妃,她正在偏厅等着呢,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
秦琼这时候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任由罗少保拉着往殿外走。张公瑾,杜文忠,史大奈等人一听这话,既然是亲戚,秦二哥自然是打不上那一百杀威棒了,纷纷脸上松懈了许多。
那厢罗艺退堂之后,立马赶往偏殿,这厢秦蕊珠早就与秦琼相认,抱着秦琼痛哭流涕,秦琼也感触颇深,红了眼圈。
姑侄好一阵寒暄倾诉之后,秦琼一抬头就看到双眼亮得惊人的表弟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着他看过去,有些急不可耐地扯着姑母的袖子道:“母妃,还有我呢,你还没给表哥介绍我呢。”
秦蕊珠擦着眼泪,嗔了他一眼,便拉着秦琼道:“太平郎,这是你表弟罗成。”说罢,又冲一旁的罗松招了招手道,“松儿,还不快过来。”
“还有这是你表弟罗松。”秦蕊珠是个聪惠的女子,她又怎么看不出罗松面上隐隐的失落,既然已经打算将他视如己出,那么就没有把他排除在外的道理,所以对外宣称都是自己的儿子。
比起罗成一个熊抱,让秦琼受宠若惊得不行,罗松这个表弟显然要正常的多,罗松把罗成从他怀里扯了开,亲昵地摸了摸罗成的脑袋道:“好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