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得差点真的把米兰之歌唱出来。
在路上他突然问:“你们老板那儿子……”
“不是他杀的。”我赶紧打断他的话说:“警察都跟我们律师说了,最多两个星期,真正的嫌疑犯就能落网。”
“真的?”
我轻快地笑着:“那当然!”
他要是坏人,世界上就没好人了。
经理把我们带到一个湘菜馆,点剁椒鱼头的时候,服务员问,要不要加麻加辣。
“湘菜加麻加辣就成川菜了吧?”经理说。
“湘菜加接吻才是呢!”我脱口而出,幸亏他跟soeren在说话,没听到。
我跟易续的初吻来得不算早,但也不晚。我们大概交往三个月,那天是周日,阿姨出差了,他让我上他家玩。他答应做饭给我吃,我问他做川菜还是湘菜。易续的祖籍在四川。他说他不会做川菜,所以做湘菜。我说我是地道湖南人,你不能这么敷衍我。他说不敷衍,湘菜就是指在湖南做的,不是别省特色菜的菜。
那天易续主厨,我二厨。二厨做的事就是坐在厨房门口磕瓜子、欣赏我男友伟岸的背影、还偷偷地啃掉一个主厨的西红柿。易续是个好主厨,把主要的事都干完了。剩下吃这种次要的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推给他一个人了。
易续是人才,但不是天才,阿姨出差前往家里带了一罐新的辣椒酱,说是同事从老家带的。他没想到会那么辣,不足十片牛肉导致我们灭掉了两盘青菜两碗米饭,还一边擦眼泪一边找水喝,桌上的那壶水明明是凉开水,却一口比一口烫!
我没法好好坐着,在餐桌旁蹦蹦跳跳不得解脱。易续在冰箱里翻着看有没有冰水,无功而返。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老的片子,《人鱼传说》,那里面钟丽缇说很辣的时候接吻就不辣了。可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啊,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的,女的就该高傲而矜持!况且我还没接过吻,新手多少有点胆怯的。
我只好退了一步说:“有部香港电影怎么说来着?”
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快,话从我的嘴巴到达他的耳朵总要点时间吧,几乎是同时,竟把我一把拉到厨房,吻起来了!我说过,我的易续,他是个人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辣,易续的嘴唇火热火热的,烫得我全身僵直,当他的舌尖触到我的舌尖时,我立刻感到一阵酥麻,这种酥麻在很短的时间冲到了我的头顶,僵直的身体立刻变软,不觉地往后倒。易续伸手扶住了我的背,才不至于真的倒下去。
我从未想过我们的初吻竟会那么长那么长,更没想到接完吻后会有那么长那么长的尴尬。我们满脸通红靠在两个角落,偷偷地看对方,谁都不说一句话,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好傻笑。我一直就是更扛不住尴尬的那一位,便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本来是辣,现在有点麻!”
他也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说:“原来湘菜加接吻等于川菜啊!”
所以那位计程车司机,和你的朋友,有的女人不看重化妆品,不记得哪双鞋是哪条街上买的,她们把心爱的人搞到手后还是特别珍惜。只是老天偏偏不让她们轻轻松松地持续幸福。
我多想成为那种一心只关心化妆品和包包的女人。
如她们一般傻呵地生活。
“叶小姐,你还想要什么吗?”经理问我。
我礼貌地摇摇头,表示你俩决定就好。
我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跟易续吃很多川菜。
我想对易续耍流氓。
我想要的,说得出,就能得到吗?
接下来我每天都待在车间,就算这样马不停蹄地生产,装柜前也没有时间再抽检和返工了。我只能在生产线上提前检查。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地翻译,翻译也要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出点差错,翻译公司就可能不给活儿了。连续五天,我每天睡眠时间不到两小时。那几天soeren一见我就说:“问题!”我自顾不暇,一次都没问他有什么问题,他可能见我太忙,也没说下去。
我累到给易续的信都口无遮拦的。我告诉他,你的米兰现在踢得烂爆了,全世界就剩你这么一个球迷了,你要是不活着出来,这球队就得解散!
六天后,马律师告诉我,案发现场有两个杯子,检测出来应该装过西柚汁。其中一杯里含有安眠药的成分。有安眠药残留的杯子上有易续的指纹,女死者的体内也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
我当时在车间,手抖摔碎了一个显示屏。我像一个钟摆,在信心和怯懦中摆来摆去。我让马律师去查有没有易续的化验报告,他这么多天不发声,是不是被人灌了□□,毒哑巴了?
马律师很快回消息说没有。
给林木森打电话汇报进展,他一大男人独自坐在大马路牙子上喝酒感叹。有一家工厂,去年现金流出现危机,易续订货时将全款打给了他们,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易续出事后,那家工厂不声不响地将货按质按量地完成了,林木森到后,就只剩装箱的工作了。
林木森说,做外贸,供应商永远比客户更难伺候,客户是大爷,供应商是爷爷。平日里能好好完成交期的供应商已经屈指可数,这样艰难的时候,更是难能可贵了。
林木森说,“太他奶奶的感人了!”
十天后,我这儿1800台空气净化器装柜运走。
看着那几辆货柜车缓缓驶远,庆幸着我跟soeren的阴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