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ile_小千、五色石南叶、苏郁青《长相忆》
浮云闲淡,和风惬意,花香袅袅间,高古琴音静静流淌,仿佛山涧潺潺,润物无声。
木令树下,古琴横卧,像闲客赏花;铮柱斜排,类过雁相挨。一袭白衣的白泽缓抚琴弦,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石桌旁,重明手执书卷,凝神读着。白泽指尖忽顿,一声意味深长的琴音缭绕不绝。
“自你封为仙将,便弃了幽篁谷,赖在我这木令谷不走,”白泽一手随意拨弄琴弦,铿锵不成调,望着无心飘落的淡紫花瓣,悠然问道。
倚桌执书的重明斜斜看去,就见白泽俊雅面庞上一丝愠怒也无,嘴角轻扬道:“你这里清静得很。”
白泽低首弄琴,幽深古朴的琴音断断续续,道:“要谢却求访仙家,于幽篁谷落下仙障便好,我降的仙障,怕是无仙家可破。”
“不劳烦白泽仙将,”重明微微颔首道,“幽篁谷无茶无酒、无琴无花,不比木令谷,棋画皆有、诗书俱全,更兼绝世剑意,”顿一顿续道,“还有,宁静淡泊。”
琴音低沉、徘徊往复,白泽似心不在焉道:“原来,名利二字,于你而言,竟是这般沉重。纵使,承受不起,避之不及,依旧不去。”
重明为白泽道破心事,一时无言以对,垂眸抿唇,轻轻放下书卷,方道:“早已习惯孤寂飘零,不慌不惧,无悲无喜,如今初为仙将,千种纷乱、万般浮华,我,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幽静和缓的琴音淙淙流出,白泽嘴角笑意微敛,淡淡道:“名是为名,利是为利,名本非名,利本非利。”
闻得此言,半片银质面具下的剑眉不禁紧紧皱起,疑惑看向云淡风轻的白泽,犹疑开口道:“白兄此言何意?”
白泽笑而不语,两手覆住琴弦,随即右手执扇一画,就见一朵盛放木令花飘摇落下,浮于半空。纸扇轻展,扇面素净无半点墨色,似随意扇动,一阵淡如薄雾的光亮扫过浮花,方才还娇艳欲滴的木令花,此刻已是一株纤细翠竹,碧绿笔直。
“这,莫不是,幻影之术?”重明眸中盈满惊喜,略略思虑道,“名利当有河底沙数般无穷变化,缭乱于眼,迷惑于心,而名利本身,到底无变。”
白泽依旧缄默不言,素扇又挥,青竹缓缓飞起,愈加缥缈氤氲,成一株漂浮淡绿竹影,所过之处,淡紫木令花重又显现,鲜艳真切,俨然为白泽所折花朵。蓦地,竹影荡漾出层层涟漪,幻化一方淡紫烟雾,宛然为木令花海,树下双仙,纯白靛蓝,抚琴执书。
重明眸色深了几分,沉声道:“白兄当是催动仙力,使了凝聚忆境之法,将方才情景,化了这株竹影。”又看向白泽道,“而那名利,纵有万千变化,一相交叠一相,却并非名利此身,众相不绝,无窥本身。”
“所见未必真,所知当长久,你执着于那无尽诸相,便是自寻烦恼、无处逃避,名利本自生、无可祛除,如此这般,你如何专心于剑法,当是有负仙将之位。”白泽纸扇一挥,浮花竹影瞬间化作淡紫花瓣,四散纷飞。
凝视白泽举手投足间的文雅,重明蓦地问道:“白兄,不知以我仙质,可习得这幻影之术与忆境凝聚?”
“仙质自然足够,只是,”白泽望着重明道,“若参不透这诸相皆非,任仙质再深厚,亦是无用。”言罢,信手拈来一朵木令花,微微一笑道,“见花不是花,却是意中物。”
重明思虑许久,方凝仙力于指尖,略带僵硬点出,木令花左右晃动、摇曳生姿,一瓣淡紫悠哉飘逸,渐飞渐远渐消散。重明见状,无奈苦笑道:“眼中尽为花,如何不是花。”问询般看向白泽,他却如若不闻,不置可否。
闭目养息、敛神细思,重明悠悠道:“万物本无异,何必强思量,纵使有所见,当是无所辨。”睁眼看去,左手捏个剑诀,斜斜一画,就见兀自漂浮的木令花,刹那变幻为金钗石斛,转瞬又是川贝,不过眨眼之间,已然变却数种药草。
“如你这般,若习得隐身遁形的幻影之术,怕是早已暴露踪迹,”白泽畅快笑道,“并非即此即彼,而是非此非彼,所念自纯,所思无邪。”
重明一手支颐,沉思片刻,嘴角漾起闲逸淡笑,左手剑诀捏住,轻轻画过,桌上白瓷茶盏,顿时变作一方砚台,难辨真假虚实。抬首看向白泽,重明眸中满是欣慰之色。
白泽赞赏地点点头,两手似无意拂过胜雪衣袂,俊朗公子如梦幻泡影,不多时便消失无踪。
重明微微一怔,待得明白,为难道:“我是为我,我本非我?”半片银质面具下的眉头早已拧作一团,成一“川”字,嘴角亦无半分笑意。
“仙之为仙,本已有之,不过自藏,非成而仙,得而仙矣,”清朗声音从身后传来,重明忙回首看去,白衣明亮,白泽长身玉立,俊逸疏朗。
“白兄的意思是,”重明两手一拂,霎时无影无踪,又瞬间出现,喜道,“天地万物,本是齐一,此身非我有,何时总眷恋。所谓隐身遁形,不过重归天地而已。”
白泽纸扇轻展,缓缓摇着,眸中含笑道:“中智以上,可以语上,今遇上智,当悟无极。”言罢,转身踱步而去。
重明闻言一喜,忙起身跟随,不久,便驻足一处茂盛林木中。奇花异卉千姿百态,幽深花香清雅飘荡,闪动日影明灭不定,重明脱口而出:“仙界诸般通灵花草,毕集于此,想必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