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女人正行在西侧光罩附近,晶渣暴雨笼罩的中心地带,那冰凤的巨大脑袋就在不远处的天空上方。
她抬头仰望,眼见这副骇人的情形,心头一通狂跳,晓得片刻不可拖且,当即伸出右拳,在半空中轻轻一晃。
只见右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绑上了一条宝石手链,晶芒闪闪的。
她口中喃喃而语,那宝石手链瞬时闪出一道红芒,催得整个右臂通红一片。
紧跟着,高高举起右臂,向下猛地拍去一掌,立时飞沙走石四溅,轰出一个丈许深的大洞。
她顾不上沾了满身的泥土,连忙越入洞内,一摸怀中,才发现那黑色石头早就已经给了魏不二。
情急之下,右臂连忙向上一举,聚起浑身罡气,在洞口凝成一道近乎实体般红色罡罩。
护罩方在洞口安定,来自冰凤的罡风烈气便似巨铲一般直削而过,附近的高大巨树连同地表之上的一切凸物,一并被铲得飞起,卷在罡风之中,在半空疯狂舞动。
接着,满天满地的碎渣直落而下,打在罡罩之上,砸出数百个坑坑洞洞。
不一会儿,碎渣落尽,罡罩尚且无恙。
那魔女心跳的厉害,晓得暂时安全,却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左臂平出,环洞内扫过一圈,又在四壁布置了略为单薄的一层罡罩,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叹一声:“生死由天定罢。”
如此想着,视线便贯穿罡罩而上。
只见那冰凤面容庄严,静穆不语,恢宏的气度直震四方,仿若存在万古、饱经风霜的巨石雕像。
少许,她目光低俯,视线平摊,向着浩瀚森林淡淡环过一周,顷刻间寒气直漫天地,万树枝头冻起白茫茫的雾凇雪雕,数十万雪精人立觉寒气与恐惧交并袭身,齐齐伏倒地上,瑟瑟发抖,只字难言。
“浩瀚之灾,雪精之劫啊!祈天保佑,求地赐福,愿我雪精百姓平平安安呐!”
一个顶戴四叶尖帽的雪精族**师眼望苍天,心生悲凉,长叹一声。
稍许,驭风遁至半空,满面的苦涩与虔诚。
虽然召唤了数层护罩,但罡风凛冽,仍是刮得他睁不开眼睛。
青绿色的法师袍被风刀割得稀巴烂,大片苍老褶皱的肌肤露出来,少许也被数十道劲风划破。
在疾风鼓动下,道道伤口鲜血狂喷,便好似身上安了数十个赤色喷泉,血染凌空,惨不堪言。
那青袍**师已然有些神志模糊,右手艰难地抬至胸前,向那冰凤恭恭敬敬行了敬客礼,颤颤巍巍道:“寒凤大人在上,老朽……”
话到一半,连名字都未曾讲出,边听见“嗡”的一声轻响,整个人在半空中干脆利落地炸裂了。
那冰风至始至终未曾瞧他半眼,极寒目光直射浩瀚森林中央的巨大树宫。
刹那间,一道气势恢宏的冰寒之气自凤喙而出,在半空之中凝成一个足有千丈之长,百丈之宽的巨大冰凤虚影。
少许,那冰风虚影便凝如实物,一声破空长鸣响彻天地,夹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疯狂地向树宫直撞而去。
便只是弹指间的功夫,冰风之影已直抵树宫千丈之地,沿途所过,地面的沙石被烈风卷起百丈之高,地下便轰轰然掘出一条数丈宽深的坑道,从浩瀚森林西头直抵树宫,最高处向下俯瞰,便像一条巨大的丑陋爬虫。
那凤影见树宫近在眼前,所夹气势贯出一道长虹劈下,一声巨响过后,便将树宫劈开一道数千丈宽的巨大口子,里面的宫殿琼楼现出一角,恍若包裹严密的果实被一刀切开了皮肉。
它正要一鼓作气,凝身而上,将整个树宫撞个稀巴烂。
忽然听见“呼”的一声哈气声,似有若无地自树宫深处传了出来。
紧跟着一道目不可视的透明波纹紧随而至,转瞬间荡过了那冰凤之影。
便听凤影一声长长的悲鸣,庞大身躯猛烈一晃,便似海市蜃楼崩塌,化作了漫天雪花冰晶,飘飘荡荡,洒然而落,成就了浩瀚森林千年未见的一场鹅毛大雪。
下一刻,天色忽然急黯,似白日骤变黑夜。
那魔女抬头一望,不知什么时候,半空中竟然凭空出现一只无垠巨手,将整个浩瀚森林上方遮得不见天日。
那冰凤已算得上一个庞然巨物,在这无垠巨手映衬下,竟然不及其一个手指大小。
再看西面,巨大冰凤本尊忽然收去所有威势,轻轻展开翅膀,缓缓荡在半空之中,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紧跟着,那巨掌猛地摊开,冲着冰凤重重拍落。
天地间瞬时黑成一片……
那魔女抬头望着无垠巨掌,朝着自己这一方黑压压降下来,便好像漫无天际的地狱冥府从天而降。
根本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她抬头痴望,满脸苦涩,心中绝望之情不言而喻:
“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便在此时,忽然瞧见坑洞之内,左壁附近的空间急速扭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