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还小的时候,你一定带得特别辛苦吧?”
季舜尧说:“是有点,小家伙晚上很会踢被子,一晚上起来无数回是常有的事,后来觉得实在麻烦,就带他过来一起睡,却没想到事情更麻烦。”
米嘉翻身过去,拿手垫着脑袋,问:“怎么了?”
季舜尧说:“他特别的依赖我,没有我在旁边根本不会睡觉。好不容易训练得他可以独自睡觉了,每天晚上还是要回来哄他。”
米嘉最近翻了不少育儿的书,尽管每本都写得不大一样,但在让孩子独自睡觉这一点上,有着空前的统一。
米嘉有些后怕地说:“偶尔一晚应该没什么事吧,以后还是让他一个人睡房间吧。”
季舜尧嗯声,说:“只是偶尔为之,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哪吒真的越来越懂事了,现在不是已经很少需要哄了吗。”
米嘉说:“是啊,看来这种训练还是很有效的,以前你一天不回来都是不可以的。”
米嘉从来不知道聊天居然还会有催眠的效果,她跟季舜尧还没说多久,就觉得眼皮子打架,思绪也渐渐散了开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开始做梦了。因为她又梦见了米成,梦见他带着自己玩掼炮。
米嘉身体小小的,羊绒的连衣裙一直盖到玛丽珍鞋上,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跃跃欲试,最后还是倚在米成肩头,说:“爸爸好棒啊。”
梦总是很迷幻的,下一秒,镜头切换,她又跟着妈妈和她的情人去游乐场,草莓很红很大,男人递一颗给她,她摇了摇头。
回家的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怎么也不肯说话,妈妈告诉她不要把跟叔叔去游乐场的事情告诉爸爸。
她睁着一双大而亮的眼睛无比迷茫地看着她,她想,她永远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可她的心里,真的真的非常的痛苦。
妈妈告诉她:“你还很小,我的宝贝,还不能弄懂这世界上的很多事。等你长大了,有一天,或许可以懂这一切。”
她想要她懂什么啊,是要她体谅一个女人背叛自己的丈夫吗?
那她自己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如果真的是爱情,去告诉她的丈夫啊,去离婚啊,去重新组建新的家庭啊。
为什么还要一边纠缠,又一边出轨,还要让自己的女儿吞下这所有的不甘?
米嘉想一点一点都驳斥她,但她的失语,她的口吃,又一次不分场合的发作,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
米嘉被摇醒的时候,季舜尧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仍旧没从梦境里走出来,慌张地左右环视,直到看到熟悉的装修,可爱的孩子。
几分钟后,米嘉缓了过来,抱着她的季舜尧问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米嘉挣扎着起来,踩在温暖的地板上,来来回回走了这么两次,长叹一声说:“嗯,还是那个梦……现在已经好多了。”
季舜尧去给她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了小半碗,忧心忡忡地摸了摸她头,说:“要早点去看医生了,不能总这么睡不好吧。”
米嘉说:“再看吧,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等过完了年好好休息一下,肯定就不会这样了。我就是觉得奇怪……”
季舜尧问:“怎么了?”
“为什么我总是会反复梦到那一段呢,值得记忆的东西那么多,偏偏每次都是在这里过不去,我真的是怕了。”
季舜尧说:“可能就是太刻骨铭心了,你之前不是警告过我吗,要我不要跟人搞暧昧,对小孩子很不好的。”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才会以为他跟艾琳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没想到他记了这么久,到时候拿出来揶揄她。
米嘉原本是等安慰的,这时候却要去哄他。跟她比起来,季舜尧才是那个小孩子,不伺候好了,就等着他时不时给你补一刀吧。
米嘉说:“我那时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而且你也说了妈妈的事给我很大影响了,你不赶紧安慰安慰我的,你还反过头来骂我。”
她像个小蛇似的扭来扭去,季舜尧被她蹭得没脾气,说:“好了,再喝点水。谁来骂你了,你这随随便便就胡乱编排的坏脾气,一定要好好改改。”
米嘉只好又喝了一点水,肚子更涨,拉着季舜尧一道出去上洗手间。才刚过六点,天还没亮起来,院子里的灯也灭了,更显得环境幽深。
两个人各自端了一杯热乎乎的水果茶,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很久没见过天从暗至明了,米嘉跟季舜尧都很想等着看看。
米嘉靠在季舜尧肩头,还没有倾诉完,把那段梦境的后半截又说出来,这次她是真的相信是记忆回溯而不是胡乱做梦了。
米嘉说:“哪有人做梦做成连续剧的,扯吧,而且那个梦是真的很真实,每一个细节我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
季舜尧仔细听着,已经开始在想见到医生后,应该对他说点什么了。
米嘉还在兀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