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王道:“皇嫂,您可误会朝朝,朝朝这正抹蜜呢,没看皇兄笑的多开怀。”
皇后笑笑,站到了康文帝身侧。这临安王幼时十分的苦,因为克死生母颇不受先帝喜爱,更被看做灾星,被养在深宫里面,连宫女都敢苛待他。康文帝彼时处境也不好,没能照顾胞弟太多,掌了大权以后对胞弟十分的宽容,因而这临安王在康文帝面前便也十分放得开,煞是兄弟情深。
康文帝牵着女儿,道:“行了,时辰不早了,摆驾昭和殿吧。”
终于能去了!顾今一想到有可能会见到爹娘,便雀跃的不行,牵着康文帝都敢快走几步。
感受到殿内燃起的火光,康文帝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抬眸望去,殿外已是夜幕降临,他突地想起答应了女儿要早些去中宫陪她和皇后用晚膳的。他继位九年,已经习惯了忙碌到深夜,晚膳是很少到后宫去用的,也有答应了某个妃子最后却不过去的,宫人们也不敢提醒他。
“已经这么晚了,皇后派人来过了吗?”
蔡公公上前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过两次,但只是看看便走了,没让奴才惊动陛下,陛下可要摆驾长秋宫?”
皇后向来是这个样子,温柔贤淑识大体,万事以国事为重,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来惊扰他。于国,她是个合格的一国之母;于他,却缺少了些夫妻间该有的温情。
康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想到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摆驾长秋宫。”
康文帝上了御辇,吩咐宫人快些,但到了长秋宫恐怕天也已经黑透了。女儿才刚苏醒,他便失约,也不知道那小丫头会不会闹脾气。
御辇行的快,两侧的景致呼啸而过,夜风刮在脸上有些凉,夜里的皇宫总是这般让人觉得森寒。遥想他刚继位之时不过二十三岁,江山不稳,朝堂动荡,太后一手遮天,他在这宫中如同困兽。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他如今终于将皇权揽在手中,那些曾轻视他的大臣再也不敢造次。可每到入夜,他却还是觉得这宫中没有一处能给他温暖的地方。
临近长秋宫,康文帝远远便看到有一团小小的光在夹道中央晃着,近一些可以看出是一盏宫灯,只是提灯的人看不清楚。
前面的蔡公公走过来,凑到御辇旁道:“陛下,似乎是公主殿下。”
康文帝闻言眉头微挑,抬手示意御辇停下,他下了御辇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一看果然是小女儿。
小丫头见了他,提着宫灯小跑过来,清脆的声音唤他道:“父皇!”
康文帝低头看她,小丫头满脸堆笑,眼睛睁得大大的,星光都揉碎在她的黑眸里,亮晶晶的惹人怜爱:“怎么站在这里?”
顾今一点也不怕生的拉上父皇的手,理所当然道:“等父皇啊!我想让父皇来了以后一眼就看到我!”
硬是挤进他掌心的小手有些凉,显然是等了很久了,可小丫头却没一上来就抱怨他,只说想让他一眼就看见她。
康文帝握了握女儿的手,带她迈进长秋宫:“等了很久了吧?父皇说了早些过来,却这么晚才来,是不是失望了?”
顾今牵着父皇的手蹦蹦跳跳的走着:“才没有呢!我今日去看皇兄习武了,在宫中走了一大圈!”
其实女儿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不小了,但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样子还是让他觉得童趣天真,康文帝柔下声线道:“所以呢?”
顾今继续道:“我想父皇有这么大的家业,一定很辛苦,晚归肯定也是迫不得已的,只是担心父皇太操劳,都忘记回来吃饭。本来我想去找父皇的,但是母后说我去会打扰到父皇。”说罢那眼神还有点小失落。
女儿一口一个我,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没有规矩,但他却觉得很中听。
“朝朝以后若是想父皇了,可以去找父皇。”
顾今听了眼睛一亮,蹦到父皇面前:“真的吗?太好了!”说罢又继续叽里呱啦道,“父皇!父皇!皇兄说咱们家很大,逛许久都逛不完,朝朝可以到处逛逛吗?这宫中真的很漂亮,每一处都那么好看,我想看看这里还有哪些好看的地方!”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刚清醒的女儿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不打算拘着。
康文帝解下腰间的玉牌递给她:“你拿着它,哪里都能去,但是要嬷嬷陪着你,也不可擅自出宫,能做到吗?”
顾今立马点了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玉牌晃,像是讨食的小狗。
康文帝被女儿逗得一笑,将玉牌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