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秋日艳阳处于操训当中。
自接手平陶后,这县兵营是魏景头一个关注的重点,他第一时间重申了一遍如今的大楚军规,十七律五十四斩。
闻鼓不进,闻金不停,旗举不进,旗按不伏,此为悖军,犯者斩之;多有怨言,点时不到,不听约束,违弃不止,改动师律,此为慢军,犯者斩之;……
历朝历代交接更替,但军规却代代传承。只如今大楚所用的军规,却是魏景当年根据旧规大力度修改过的,极严厉,响鼓重锤最适合如今的大楚,立下后发往南北。
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合适的军规,也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执行者,所以有所改变的,也只有魏景当年身处的北军罢了。
如今时过境迁,旧事不提。魏景重申一次军规后,果然有不驯散漫者当了出头鸟,很好,他抓住这批人,按军规斩之。
校场上杀鸡儆猴,一众兵卒心惊胆战,威吓效果到位后,他随即将整个县兵营大肆清洗过一趟,又在训懈了好几次。上行下效,如今的平陶县兵营,风气肃然。
下一步,就该亲训了,将战斗力提上去。
魏景一行至,正在大声训话的邓光和其余十数名新卒长,忙忙赶上前问安,校场上数千兵卒齐齐见了个军礼。
这精神面貌,和屈承在的时候是天差地别,他环视一圈,尚算满意,又叫起满头大汗的邓光等人:“诸位辛苦了。”
“此乃标下应尽之责!”
魏景言简意赅说了几句,接着就开始检阅新兵。
邵箐作为一个贴身书佐,她本应该立在一旁,记录他在检阅过程之中的有可能出现的各种命令指示的。然而秋老虎很厉害,阳光灼热,魏景看了她一眼,简短道:“你到值房去。”
不管大小指示命令,他回头给她说一遍就是,没必要在烈日下熬着,这是他妻子而非他的下属。
这点阳光对魏景而言不痛不痒,但邵箐细皮嫩肉的,就这么一会就出了一头汗。
邵箐也没有坚持,应了一声,抹了抹晒得通红的脸,擦擦汗水,往最近的值房去了。
她一身男式扎袖胡服,既不束胸也不垫腰,一看就知道是女的,现在主要是为了行动方便,和以往女扮男装截然不同。
却没人敢多看一眼,邓光等人目不斜视,吆喝着新兵营:“列队!”
……
一声令下,一身簇新甲胄的新兵结成矩阵,执矛从高台前而过,接着就是展示刺穿训练的成效。
邵箐并不懂军事,但看着这些精神抖擞的新兵,觉得应该合格吧,毕竟最早进营的也就两月。
但魏景应该不大满意的,他表情一直没变,但凭着直觉,邵箐觉得他不满意。
果然,检阅过后,他就召了邓光等人至跟前,说了些什么。
邓光等单膝下跪,抱拳领命。
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阳光下,一身玄色扎袖武士服的魏景宽肩窄腰,英姿勃勃,气势凛然。
魏景的气场,其实一直都与和熙搭不上边,除了在邵箐身边时收敛柔和,在外一直都不是好接近的类型。
唉,他以前大概不是这样的吧?
“阿箐?”
邵箐思维发散一阵,魏景已将诸事吩咐完毕,行至值房门前了,见她以手撑着下颌往外看去,他就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
邵箐站起,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就是看着,觉得如今县兵营比以前好多了。”
魏景接过帕子摸了摸手脸的汗珠,摇头:“矩阵不齐,刺穿无力,尚需多加训练。”
接下来,他会将重心之一放在训兵上。
要求高是好的,邵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下次她来就带上公务账册什么的,将时间利用起来。
她早研好墨铺好纸,问了魏景,将需要记录和现场拟的公文写妥,用了印,就可以回去了。
回程继续爬上她那匹小母马,就是没有上马石,她试了一次没能顺利上去,正想试第二次,魏景已握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托,很轻松跨上马背。
邵箐回头笑看他一眼,魏景亦微微扬唇,他利落一翻身,轻松上马。
哼,会上马很了不起吗?
二人低声笑语几句,也不急,并骑缓缓打马,往县衙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金红,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迎面吹拂的风已经带了凉意。
也对,快要中秋了。
一眨眼,邵箐已经来了几个月了。
身处喧闹街市,她一时有些感慨,轻轻吁了一口气,正要收回随意打量的视线之际,倏地,她目光一凝。
咦?
穿过行人小贩,她在左前方七八步远的一个酒肆门廊前柱根部位置,看见一个崭新划痕。
小小的,三横一竖,仿佛只是顽童随手之作,极不起眼,也毫无规律可言。但不知为何,邵箐骤然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三瓣梅花图案。
就是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