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远,但魏景这状态实在让人很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奔暴虐的方向一去不复返。邵箐未必时时伴在他身边,更唯恐以一人之力无法劝住。
她深施一礼,季桓慌忙双手扶住:“夫人言重了。”
“辅助主公,我辈应尽之责也,何须夫人礼托?”
魏景气场的转变,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主辱臣死,切肤之痛他们只有感同身受,更殚精竭虑尽心辅助的而已,又何曾需要主母相托?
邵箐此言,让季桓神色一肃,韩熙眸中的不解和急忧也褪了去。但现在并不是寒暄的好时候,二人一个来回说罢,立即言归正传。
可惜能替代的好方法,并不是郑重讨论就能有的,三人往好几个方向商量过,然而遗憾的是,其力道和作用都根本无法和毒盐计相比拟。
季桓捏须,蹙眉久久:“此计甚毒,然算度人心和局势变化却恰到好处,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就少,只怕是难以取代之。”
“取代?”
邵箐头疼始终未曾缓和,时间稍长开始有一种钝钝的麻木感,很难受,痛感仿佛把脑子都一起锈住了,迟缓难以转动。
偏替代法子一无所获,她有些焦虑。
季桓这话却教她灵光一闪:“那,那我们能不能将毒盐换去,换成表症看似厉害,实际无损人体康健分毫的药物?然后继续用此策?”
此计环环相扣,教人无法接受的关键却是毒,对无辜的老百姓用毒。
那倘若釜底抽薪,把秘毒换了呢?
濮族秘毒毒性,纳昂也说不清太多,毕竟他也是听闻的而已,连稀释后致不致死都不知。但想来也是极其厉害的。韩熙有带了一撮毒盐回来,刚才喂了少许给鸡,那鸡发热挣扎,羽毛下的皮肤长满红斑,倒在地方抽搐短促哀鸣,声音极其凄哑。
可见毒性极其厉害。
那能不能把秘毒直接换了?
换成个貌似吓人,实际对人体健康全无影响的药物,类似皮肤过敏性的,没痛苦没妨碍,缓过气就完全没事了。
时间紧迫,这是邵箐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话罢她立即看向季桓。
季桓捏须的手一顿:“可也。”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先前为何大家都没往这方面的去想呢?
真有这么一种药物存在吗?
对上邵箐饱含希冀的目光,季桓困难地摇了摇头:“在下只略通岐黄,医术尚且不精,何谈毒术?”
这点邵箐也知道,但她还是无法控制涌起失落,咽了咽唾沫,她揉额头的手一顿。
擅长毒术?
她立即想起另一个人。
颜明。
颜明对毒物很感兴趣,在来平陶的路上,邵箐就见过好几次他特地去拔带毒性的野草,而且驴车碰上麻烦时,他也曾丢点毒先解决了。
再有,魏景当初身上的棘手余毒他几剂汤药就解决了,可见他在这方面是有造诣的。
几人当即决定,先去找找颜明,不行再另说。
……
邵箐记挂着魏景,先转回内室看他。
短榻上,魏景姿势未改倚在引枕上,鬓发衣裳湿透,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但他状态好了不少,神智已恢复清明。
见邵箐进来,他睁开仍微泛赤色的眼眸,“阿箐。”
声音很嘶哑。
这男人可是一贯坚韧的,邵箐难受极了,有什么拧巴着她的心脏,酸疼酸疼的,眼眶一热险些再次掉下泪来。
她忍了忍,坐在榻沿握着他的手,柔声说:“我们找到法子了,你等等我。”
魏景哑声道:“我去,你留在家中。”
他抬起另一只手,触了触她的额角,刚好落在她痛处。
他虽状态不佳备受煎熬,但其实什么都听得清楚明白,邵箐鼻端一酸,再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赶紧抹了抹:“我没事,我去吧,你留在家里。”
他去不合适,这种事情并不适宜他亲自出面。
邵箐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很快就回来。”
……
韩熙留下来照应,邵箐季桓直奔颜明的医馆。
一大群人涌进来,驱走捡药的小童,门板阖上,守卫森严滴水不漏,不用说就是生了大事。颜明雷打不动端坐案后,摆弄几个小瓶的动作也没停,只眼皮子撩了撩,“什么事?”
除了寇家人以外,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邵箐一点都不意外,时间紧迫,她抬手制止王经等人,单刀直入。
“存山,此事紧急我就不废话了,袁鸿没死为濮人所用,他偷偷寻了月娘,让月娘引他进了盐驿。”
她沉声道:“如今生了天大祸事,如不能顺利解决,……”
邵箐止住话头,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现在用统统都不合适,将寇月在其中的干系陈明,比什么都好用。
果然,颜明眉心一蹙:“袁鸿没死?勾结濮人他居然还敢找上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