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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七国,尚且奉行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倘若没有嫡子,那就是长子继承。有风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可是越国君迟迟没有封他为世子, 这让薄姬看见了希望。
偌大的越国宫中,只有薄姬知道,大王的内心深处不见得多喜欢公子风,不但不喜欢, 甚至还有些许厌恶。
他不止一次无意对薄姬提起:“风太顽劣暴虐了。”而现在的越国, 不需要一位暴虐的国君。
有耘尚且还不足六岁,身量也不算太高, 瘦瘦小小的, 就那么躺在床榻上, 看着有点可怜。有风进去的时候, 殿内伺候的人都低下头请安, 有耘露出了一个笑容。
“大兄, 你来看耘了。”有风跪坐在床榻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度适宜,没有发热发冷, 他的病的确已经好了。
“你的病好了, 日后要注意身边人, 那个妇人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有风的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是细看能看出他眼中的关切。
“那个妇人?”有耘意思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知道有风说的是打小照顾他的陈阿嬷,他年纪尚小,也明白大兄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从此以后,他再也见不到陈阿嬷了,这个世上也再没有陈阿嬷了。
有耘脸上的笑意褪去了。
“大兄,你可以责罚她,可为何要如此”小孩眨巴着眼睛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爱,可是这不足以动摇有风,有风的心啊,比城外的石山还要硬啊。
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说道:“她差点害死你,你觉得我为何要如此。耘,生活在这深宫之中,你得一万个小心,心软就是原罪。大兄不可能永远都能护住你。”你要自己强硬起来才是,上辈子,他就没有能护得住他。
为什么要杀掉那妇人,自然是因为她死了,有许多的好处。一是她之过错,百死不为过。二是连陈婆子这种伺候有耘多年的人都没有一点情分可讲,遑论其余人了,新换来的下侍们更不敢放肆了。三是,有风要让高泉宫的某人知道,他有风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不是君父说一句宽恕,他就会放过她。
杀鸡儆猴。
有风希望薄姬能懂事些。
有耘的眼中闪过迷茫,他呐呐喊道:“大兄”大兄不会永远保护他吗?
他小小的脑子还不太懂成人复杂的世界,有风看着他澄净的双眼,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没有再说什么了。
夜越来越深了。
圆月高悬,今晚的月光挺柔和的。戚慈的身上都是汗,偶尔有山风吹来,她便冷得一哆嗦。这是她第一次进山,夜晚的山林,像个长着大口的漆黑巨兽。
突然,大山停下了脚步,他的表情很严峻,低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地面,然后转身叮嘱道:“先原地休息一下,不要乱走动,我去看看情况。”地面上浅薄的印子,看上去很像某种动物留下的。
大山不敢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立马仔细观察脚印和那动物不经意留下的粪便,待到确认之后,他的一颗心落入了谷底。
“有大虫。”也是巧了,一般夜里很少会出现大虫,可是根据粪便来看,这只大虫离开的时间尚且不久。
一时间人群有点沸腾,连戚慈都知道大虫是什么,也就是老虎,在夜晚的山林中,走了这么许久的山路,遇见老虎意味着什么,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
“从现在开始,都打起精神来。猴子,阿泉,保护好神女大人。”这句话的背后,还有没有点明的意思,但是猴子和阿泉都明白。如果真的遇见了大虫,他们没有战胜的可能,那他们就负责带着神女大人离开。
神女是母神的使者,是部落信仰的具现化。
“大山,你们谁的身上有多余的武器,可否给我一把?”可是戚慈不是那种当真等着他人来救她的人,父母离去之后,她就知道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大山定定看着戚慈,戚慈的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神女大人,我有把多的匕首,不算太大,是我阿父给我的,先给您防身。”猴子笑嘻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青铜的,却在火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寒光。
这是一把顶尖的武器,猴子的爹,曾经非常擅长锻造武器,而这一把匕首,则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猴子将这把匕首递给了戚慈,戚慈接了过来。
这样的东西,放在她的年代,应该是一件了不得的文物了吧,代表着古人的锻造冶炼技术的发达。可是放在现在,它就只是一件护身的武器,是一样同样了不起的救命的宝贝。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人人都很小心。
尽管他们人多,大虫也许不会出来,可是凡事都有万一,容不得不提起一百个心来。可是好在最后也没有遇见什么大虫,他们顺利地走到了母神泉前。
母神泉的泉水滋养着这个山头的万物,水,是生命的源泉。
母神泉,说是泉,其实更像是一个湖,夜色太暗,有些看不清楚泉水的周围的植物,戚慈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去寻找金鸡纳树,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寻找对了方向。
就在戚慈尚且还在思考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推到了一旁去,她手上的火把在地上滚落了几圈,熄灭了。可是凭借着天上的月光,依稀也能看见,原来方才在路上没有遇见的老虎,在母神泉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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