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疑惑地看了眼傅寻,问:“你跟小孩说什么了?他不经吓。”
她出来是换袁野去跟救援小组对接的,问问直升机派出来了没有。她凌晨那趟发作,帐篷里对接敦煌的姑娘们看她跟看洪水猛兽一样,她就是挑个眉,她们都能倒抽一口冷气。
“没、没什么。”袁野结巴着替傅寻回答:“也就也就……”
也就什么,临时编不出来。
他干脆放弃,别扭地换了个话题:“你找我?”
曲一弦也没刨根问底,回头示意了下大帐篷:“你去问问敦煌那边什么情况了,要不行,我们自己叫直升机了。”
袁野乐得逃离现场,忙不迭应下来。
没等他迈步,曲一弦拎住他后颈把他扯回来,逗他:“你说我们回去后跟投资方建议备架直升机,怎么样?”
袁野脸都绿了,他悄悄瞥了眼傅寻,内心无比煎熬:“不怎么样吧……一架直升机少说也要三千万呢,你当人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傅寻都能听出曲一弦语气里的玩笑,见袁野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心想:果然挺不经吓的。
这心理素质,再吓几次,估计就该把他抖出来了。
他右手虚握成拳,抵着唇,轻咳了声,替袁野解围:“你今天还要去吗?”
“去。”曲一弦松开袁野:“我闲着也没事,再劳累你一天。”
傅寻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词——一天。
袁野跟他说了那么多,却没一句是说在点子上的。曲一弦的具体的安排,内容和计划,他一个字也没提到,尽在抒发情绪了。
想来,曲一弦也是有了决断,预计在今天就把这事了结了。毕竟拖下去,损耗的不止是物质上的,还有所有救援人员的时间。
时间,和生命一样宝贵。
******
车从营地驶出,单枪匹马朝着古河雅丹的外围驶去。
曲一弦在路上跟傅寻大致交代了些今天的安排,搜救自然要继续,哪怕是收尸,也得先找着尸体。
怎么跟家属交代她不管,这事也不归她操心。
而且宣判死亡这事,怎么着也轮不着她。
她坐在副驾,闲着无聊,没话找话:“去年,也是差不多时间,星辉接了一起沙漠走失的救援。随从亲属报的警,公安接到报案后,副局长亲自带着人去沙漠搜救。”
“七月的沙漠可不温柔,失踪的地点沙丘多,坡度陡。车辆进不去,只能步行。结果,没能走多远,警方的人就中暑,身体不适,只能返回派出所休整。”
“也是这时候,警方想到了星辉,招了我和袁野去开会。我过去一听,你猜那人是怎么失踪的?”
对讲机传来“呲呲”轻响,有临近的车辆在频道内对话。
傅寻方向轻打,翻过沙丘。
他没说自己看过那篇报道,星辉每次的救援任务,大大小小,他都能收到简报,全是彭深传给他的。
他侧目,正要配合地装作不知情。
忽听一声轻响,在车前不远处的荒丘上炸响。随即,有红烟如一丛夜兰,在半空中绽开,维持了数秒。
是信号弹。
上午十点,气温还不算太热。对讲机也全部在线,如果仅是车辆故障或者需要拖车,犯不着投放信号弹。
曲一弦头皮一麻,脸色瞬间沉肃。
同一时间,对讲机“咔”的一声轻响,伴着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曲爷,荀海超找到了。”
曲一弦赶到时,附近的车辆已经全部列阵在沙丘前。
队里的年轻小伙,有带鸭舌帽的,纷纷脱帽拿在手里。
为了保护现场,他们站得离沙丘有段距离。
曲一弦就在人群的外围,透过间隙,看到了埋在流沙里的荀海超。
他身子被流沙半掩,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位。蓝色的冲锋衣上堆着被风吹成一道一道如沙浪的细沙,格外醒目。
他的口鼻处,皆有细沙残痕,应当是被沙尘深埋在了土里,又被风轻轻吹开了一角。
饶是曲一弦一直有心理准备,此刻见到这幅画面,心下仍受震荡。
她止步在人群外,调整了下情绪,转头问傅寻:“有火吗?借个火。我给他……上根香。”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能赶在八点前更新,被自己吓到了。
*
荀海超这个事其实有真实案例,我是在西北的时候听师傅说的,网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只字片语。
因为逃票在荒漠中迷失,最后动用直升机找了两天,花了几十万,发现的时候已经晒成人干了。也是因为这个故事,我有了星辉的灵感,我去了解了救援,全国各地的,各种各样的。也曾寻找过军师,但因救援方向不同,也很遗憾。
写这个故事,除了表达想表达的,也是想把在世界各个角落的这些无名英雄带进你们的视野里。他们就是茫茫星辉,落在这万千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