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对这些书生到底会写出什么样的文章兴趣十足, 倒也不觉得枯燥。
于是接连数日,长乐宫的日常基本是蔺策在书案前处理朝政批阅奏章,游彦靠在软塌上一张一张地翻看礼部送来的文章。游彦的效率极高,他将看过的文章按照所述观点的不同而区分,按照自己认为的程度而排序, 等到蔺策处理完日常的朝政,再行查看之时就已便利至极。
礼部送到蔺策这儿的文章的确可以说是此次春闱的佼佼者,笔力暂且不提,其中有些人毫不避讳地表达了自己对于李埠一案的观点,甚至以此为契机谈了许多自己对于治国的观念。虽然其中不乏空谈者,许多的观点并不能落到实处,也与南魏当前的情况并不吻合,但广开言路,让这些书生敢于畅所欲言却是蔺策想要看到的场景。
偶尔会有几篇文章的观点格外对游彦的胃口,他会直接拿给蔺策看,二人还会针对其中的内容进行讨论,之后蔺策会在那文章上留下批注,选中这些人直接参与殿试,由蔺策当面考核。
有游彦在,这些原本应该枯燥的事情变得格外轻松,甚至充满了乐趣,游彦也坚决禁止了往日里蔺策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习惯,不管有多少的朝政要处理,每日必须要到御花园散心,隔几日还会去骑骑马,射射箭,一改蔺策乏味的生活。
这日用过晚膳,二人到御花园消食,摒退了所有随侍,只带了那只日渐肥胖的灰兔子,游彦单手抱着它,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替它梳理着毛发,边走边听蔺策谈论刚刚看过的一篇文章。
这只被游彦执意叫做怀怀的灰兔,作为游彦的爱宠,得到了最为悉心的照料,日常饮食皆有专人照看,定时定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再加上游彦时不时的投喂,很快就从最开始的那只小毛团长成了一大只,逐渐连到了藏在游彦怀里也及其困难的程度。
但游彦却浑然不在意,依旧整日里把它带在身边,倾注了极大的热忱。
蔺策简短地评价了那篇文章的优点与缺点,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回过身发现游彦已经蹲了下来,将灰兔放在地上,用手指戳着那灰兔的屁股,想让它向前走,但那灰兔久在长乐宫养尊处优,日渐懒散,游彦将它放到地上,它就势趴下,坚决不肯向前走一步,游彦也不在意,乐此不疲地用手指点着它,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蔺策嘴角抽了抽,不得不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那兔子一眼:“这是在做什么?”
游彦歪头看了蔺策一眼,顺势拉过他的手指,在兔子的屁股上戳了一下:“我只是突然发现这兔子似乎比我以前见过的其他兔子都要胖的多,尤其是这里,刚刚我抱着它的时候随手捏了一下,好像比以前也多了许多的肉。”
蔺策整日里看着游彦将这兔子带在身边,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此刻低头仔细瞧了瞧,倒是发现这兔子比当日在围场抓到时确实大了不止一圈。而且他记得这兔子以前胆小的很,但凡有人靠近就立刻找个地方隐藏起自己,现在看起来却要亲人的多。
蔺策本来对这个小东西并不感兴趣,当初游彦要养在长乐宫也只以为是他一时兴起,却没想到真的养了这么久,还整日带在身边形影不离。这么想着,他忍不住问出了口:“先前倒是没想过你会这么喜欢这个小东西?”
“因为他叫怀怀啊,”游彦笑眯眯地开口,顺手揉了揉灰兔的头,“当初捡它回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红眼睛像你,所以我才要好好养着它。虽然现在它胖了,没有以前好看了,那它也还是怀怀,我就不可能不管它啊。”
他说着话,伸手又推了推灰兔的屁股:“不过它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懒了,也不知道御医能不能给兔子瞧病。”
蔺策还在为他刚刚的话失神,闻言又忍不住失笑:“那待会回去,就让太医署派个人过来,若是瞧不了,就治他们的罪。”
游彦笑了起来,伸手敲了敲那灰兔:“你看看你,要害我成了祸国殃民的佞臣了。”
二人谈笑间,有脚步声远远地传来,蔺策站起身,看见高庸匆匆而来,看见蔺策慌忙开口:“陛下,西南急报。”
蔺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努力让灰兔动一动的游彦,轻声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再玩一会。”
游彦将灰兔拎起,抱回怀里:“你不在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我与你一同回去。”
西南大军先前得到蔺策的指令已经暂且退回了樊国边境,以逸待劳,严阵以待,算是暂时休战。在这种前提下还有急报传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从起初表面恭顺,在年关时节出兵犯边到之后死守交州城,并且勾结周边小国意图反扑,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樊国的新国主并不是什么善类,当日下令西南大军退守,蔺策就已经做好了战事再起的准备,此刻收到急报倒也不算是吃惊,虽然他并不愿在此刻大规模兴兵,但若樊国非要如此,他也绝不会再姑息。
但等他打开奏报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樊国联合了周边的小国,重新修整,汇聚了兵力,再次朝着南魏西南进军,首战的目标就是当日让樊国受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