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头,玲玲对我最初的期许和最后的失望,妈妈对我一直以来的期待和

对自己不断的放纵,爸爸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以及少有的笑容都如走马灯一般不

断闪现。我心知自己没有资格和时间暗自伤悲,久未落泪的双眼还是不争气地掉

下了恐怕没人会怜惜的眼泪。

第二天上午,过去怕被扣钱所以从未迟到过的我,罕见的直到上午九点才来

到单位。不过好在从领导到同事都深知我平日里的勤奋,因此没有任何人对我的

迟到非言蜚语。俗话说忙碌是解忧的良药,这一天我比平时更加辛勤的努力,生

怕自己闲下来会胡思乱想。终其一天,玲玲依然没有联系过我。我承认自己有点

忍不住想要联系一下她,但又实在拉不下脸,只好用拼命工作冲淡着自己的心魔。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下班,因为我会不知所措,更怕一个人的寂静会

让我忍不住再去想念玲玲。或许我的确是个狠不下心来的懦弱男人,因为孤独和

对未来的烦恼令我难以忍受长夜漫漫,好在我还有一丝理智,明白如今的自己只

好比一坨屎,沾上谁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初冬的晚上,从不敢骄奢淫逸的我,在孤魂野鬼地游荡后,注意到路边一个

散发着暗淡光芒的小酒吧。我当时实在心中烦闷,鬼使神差般生平第一次走进了

酒吧。那间酒吧距离我暂住的小旅馆并不远,破旧的门面上写着「姐妹bar」

几个昏暗的字。

「或许喝两杯之后再回去就能立刻睡了吧……」带着略微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的心情,我推开了酒吧的门,开启了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酒吧的格局很小,不过好在打扫地颇为干净。但无论从简陋的小舞台还是只

有八张桌台来看,这家酒吧都仿佛在台面上写着「便宜」二字,看起来倒是正适

合我这样又想喝酒又怕花钱的穷小子。当我走进来之时,八个狭小的桌台上大致

也只有两三组客人,而酒吧自身的人员配置,似乎便是一个女服务生和坐在角落

小吧台里的一名男酒保而已。

「先生你需要什么?」在我坐定之后,那个看起来似乎颇为可爱的女服务生

便立刻凑了过来。

「先……先来三瓶嘉士伯吧」。翻了翻酒水单,我深知自己也就喝得起啤酒

了。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好歹还在电视上看过嘉士伯的广告。

「先生您稍等」。女服务生对我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可说实话她的服

务态度倒是出人意料的好,假如玲玲对我能有女服务生半点客气,可能我们也不

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过了一会儿,三瓶啤酒被服务生送了过来,我却趁机指了指酒吧最里面的那

个小小的舞台。

「这里会有驻唱歌手么?」。

「我们这一般不会请驻唱歌手来唱歌的,只是店里的女老板有时会趁着人多,

上去唱两首助兴」。

「店里有几个老板?」。

「一共两个女老板,经常上台的是我们的小老板,名叫可可」。

「哦哦,那……今天不会有了么?我是说驻唱歌手」。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她的确没来。您要想听歌的话,明天晚上八点再来吧,

明天可可会过来」。

「好……谢谢你……」。

原本想借酒消愁的我,眼见没有歌手演唱稍微有点失落,也只好一般玩着手

机一边默默喝酒。好在自己还真是不胜酒力,两瓶嘉士伯下肚就已经有点飘飘然

了。朦胧之中我发现这里唯一的女服务生倒是身材苗条相貌可爱,偶尔抬眼偷看

两眼多少还是为苦闷的黑夜增添了些许乐趣。

大约一个小时后,三瓶酒便被我喝下了肚子。一年难得一次的飘飘然居然感

觉很好。可正当我想要结账离去,回小旅店好好睡上一觉之时,玲玲却忽然发来

了一条微信。

「我已经搬完了自己的东西,明天你可以回来住了。房租还有一个月到期,

押金我已经让中介退给我了。续租或者换地方你自己决定吧」。

看到玲玲发来的微信,先不论内容如何,我实在忍不住便给她打了电话,不

过听到的却是「用户已关机」这样的回音。我又想立刻发条微信过去,可拿着手

机却迟迟没敲字。

仔细想想,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分都分了,就算我再穷,难到能拉下脸来怪

她把几千押金拿走这种琐事么?既然不可能再求对方复合,也就没必要再争执这

些蝇头小利,平添双方的烦恼了。

「再来三瓶嘉士伯」。苦笑中的我干脆选择了继续喝酒,好歹酒精是此时唯

一能让我快乐的东西。

朦胧中我回忆着和玲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大学时期的单相思,到快要毕

业时奇迹般的表白成功。从刚步入社会时共同对未来满怀期待,到逐渐在现实的

压迫下日渐冷漠,从刚投资股市时的忐忑和执着,再到几乎赔光时的反目,我憎

恨玲玲的现实,但更憎恨自己的没用。

回忆从和玲玲在一起的一点一滴转到了我的父母。脑海中的画面倒叙展开,

包括近几年母亲的好赌越来越严重,五年前父亲在某一天突然不辞而别,再前几

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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