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身子微微前倾,只觉此人半点没有道理,“我救的心头肉,自然就是我的,凭什么分给你?”
“你要不要脸了!”尤醨伸手怒指似玉,只觉这女人真是没脸没皮至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将觊觎之心表露的这么明显!
沈修止抬手掩嘴微微一咳,抬眼轻飘飘看了她们一眼。
尤醨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不敢再多言一字。
似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颇有几分紧张。
施梓漆才刚能下地,与尤醨一道坐在矮榻上,见状面色极为不好看,这两日孤男寡女在一处,多少有些让她不舒服。
画舫里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萧柏悯撩起衣摆在施梓漆身旁坐下,看向似玉缓和气氛道:“小生萧柏悯,我们已然见过几回,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似玉来人间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自称小生的公子来问自己芳名,一时直起身板,认真起腔回道:“奴本家为石,名唤石似玉,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
萧柏悯:“?”
子寒:“!”
画舫中突然一静,沈修止侧头看向她,眼神竟有几分凛冽之意。
似玉察觉到心头肉凶凶的眼神,一时声音越发小下来,不自觉收回身板,一脸无辜地瞅着他。
萧柏悯闻言面露讶然,不由开口寻问,“梅花十八巷……敢问可是京都的梅花十八巷?”
似玉一脸怔然,这本就是固定回答,青衣的戏里可多着,还有住蛟河村口的,住麟凤山下的,连住亲王府的都有……她一只摆在门前的看门狮,哪里弄得清楚这些具体位置。
萧柏悯话间一顿,似有几分斟酌,“姑娘若是住在那一处,也应知晓那里不是好地方,要是有机会,还是另寻别处为好……”
这梅花十八巷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烟花柳巷,靠得不是色艺双绝,里头花娘大多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是以赚的都是三教九流的钱,来往寻欢作乐之人极多,都是图个便宜不烧银子,很多花楼皆不屑这种下一等的柳巷,明里暗里瞧不起。
沈修止这样的修道之人自然不可能知晓这些地方,可尤醨、施梓漆却是知道的,她们本就是京都世家贵女出身,又怎么可能不知这处地方。
尤醨闻言当即眼露鄙夷,极为不屑道:“原来是十八巷那处下三滥的地方出来的,难怪这般没羞没臊,看见男人就往上凑!”
这话一出口,哪里还猜不出这梅花十八巷不是正经姑娘家住的地方。
沈修止眉间一敛,正欲开口,施梓漆已然开口阻道:“醨儿,谁教你这般口不择言了,即便是住在十八巷又如何,人又怎能做三六九等之分?”
子寒见状也觉尤醨说话太过分,当即开口反驳,“好歹人家也救了我们性命,你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别连累了旁人说我们浮日观连救命恩人都要分个三六九等,比不上你尤家大小姐尊贵!”
“你……说什么!”尤醨被子寒这般阴阳怪气一抢白,直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眶瞬间开始泛红。
这二人一开口帮腔,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出口解释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沈修止开口是,似玉自己开口也是。
萧柏悯闻言也觉尴尬,当即起身向似玉施了一礼,“石姑娘,对不住,小生刚头多有冒犯,不该多着一句话头。”
似玉见又吵了起来,一时颇有些扫兴,冲他挥了挥手,“没事,改日你再问我芳名,我还有好多词儿没接过。”
萧柏悯难得一脸不解,“……接词儿?”
似玉见他提了重点,果然是同道中人,这一出口就自称小生的人,哪能不知戏曲,当即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是呀,小生你要是只喜欢这个,那咱们下回儿还接这桃花三遇的词儿~”
这桃花三遇可是传了百年之久的戏家名曲,一口唱腔名震南北,一说起词儿,那是人人耳熟能详,只是似玉那音走得厉害,叫人完全没听出来是这桃花三遇,这般一说,里头确确实实有这一句词儿,
‘小生打马门前数次过,心悦姑娘已几载,敢问姑娘年几许,可曾婚配可愿嫁?
奴本姓方,唤桃花,年方二八,家住梅花十六巷,尚待字闺中,静愿公子上门提~’
原来说了半天全在说两头话,萧柏悯这才恍然大悟,怪道刚头听着这般耳熟,原是这姑娘别出心裁……
这呆头妖往日莫不是顶着一脑袋呆毛,每日赶着去听戏了?
沈修止一时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本就是不爱笑的人,周身去了清冷淡漠,眉眼染尽笑意,越显夺目惑人,清润的笑声如流水溅玉般悦耳动听,仿若邻家哥哥般温润亲近。
施梓漆看着心中突然一刺,有心开口解释,却又失了时机,这女子瞧着半点不着调,可里头的手段深得很,刚头于她来说就是一场玩闹、误会,可到她们这处可就落了不好,她们那一番话在别人眼里倒显得咄咄逼人,高人一等的做派了,一时顿落下风。
施梓漆自来聪慧冷静,却不想也着了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