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齐子怜一脸的义正言辞,此刻就连她自己,也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可她到底是高看了自己,若她只是想为齐子亦说话,又如何牵扯上司言?又如何一颗心都在为苏子衿与司言的关系上打转?而不是真的为兄长打抱不平?
齐子亦听着自个疼爱多年的妹妹将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可眼前的少女毕竟是他宠了多年的小女孩儿,如今他是真的没办法如何严厉责怪。
“齐子怜,看来真的是我惯坏你了。”叶氏不怒反笑,只见她素来端庄温和的脸容上浮现一抹厉色,说出来的话也犹如利刃一般,冰冷刺骨:“即便是苏子衿和长宁王世子有何关系,又与你何干?你如今是越发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啊!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这世间的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你既然无法令长宁王世子看好,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其他女子与他相好?你如今这般死缠烂打、自以为是,难道就能够博得长宁王世子的青睐?还是说其他任何一个男子会真心欢喜你这般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女子?”
叶氏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是整个镇国公府,乃至贵族圈子都知道的事情。齐子亦的父亲,如今的国公爷齐远岸是个十足十的纨绔,比起齐子亦大概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因为齐远岸是真的纨。他每日里流连烟花场所,几乎整月整月的不着家。
齐远岸娶了叶氏的头几年,大抵算是夫妻间最为恩爱的时光,只是,不过短短五年的恩爱过后,齐远岸便腻味了,他开始嫌弃叶氏不够貌美,不够温柔似水,也不够解风情,不懂得讨好男人。于是,他便又回到了烟花之地,并一月两月的,不停往府里头塞女人。只是,眼见着妾氏一个两个的增加,叶氏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后来还是老国公看不下去,直接便派人将齐远岸押了回来,并且下了死令,只道齐远岸若是再敢将旁的女子带回府中,镇国公的位置,便不再是他的。
齐家虽然到了齐远岸这辈,只单单齐远岸一个男嗣,但那时齐子亦已然出生,老国公又是个心狠的,自然威胁的便是让国公的位置落到齐子亦头上。大景朝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只要他开口央求昭帝,左右不过一道圣旨的事儿。于是,齐远岸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纳妾之举了,只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整日里流连烟花之地,醉生梦死,对叶氏和齐子亦、齐子怜更是不管不问。
但即便如此,叶氏一个人也是将镇国公府安置的妥妥当当,也同样将子女抚养长大,就连后院的那些个姨娘小妾、庶子庶女,她也一并打理的十分妥帖,从来没有什么不和的消息传出。这样的妇人,大抵是整个锦都,乃至四国大陆都少见的闲德温婉,聪明通透。
因为她很早便知道,与其拴住男人的心,不如不管不问不在意,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可天底下,有哪个女子能够入了局后,还全身而退呢?
这一头,听到叶氏的话,就连齐子亦也有些不可置信起来。叶氏一直都是十分温婉的人,即便是他们犯了错,斥责的时候,她也是极为温和,从不曾这般严词俱厉,说出来的话也入骨三分,伤人至极。
齐子怜亦是整个人呆住了,片刻,她才咬着唇,恨声道:“娘,你……你怎么能这样!到底那贱人是你的女儿,还是我是?世子哥哥只是现下不喜欢我而已,我还有时间!更何况,苏子衿那贱人完全配不上世子哥哥,那贱人来路不明,勾引完一个又一个男人,这样不知廉耻、心思肮脏的女子,凭什么她就可以?”
听着齐子怜嘴里一个又一个贱人的骂出,齐子亦不由拧起眉梢,他大约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是变成了这样狰狞的一个人,为了司言,值得吗?
“凭什么?”叶氏却是依旧没有生气的模样,她只是忽然冷笑一声,道:“怜儿,没想到我竟然有你这般愚蠢的女儿!就算那人不是苏子衿,是陶圣心呢?你可是会甘心?还是说,无论是谁与长宁王世子有些干系,只要那人不是你,你就决计不会容忍?”
说着,叶氏脸上漫过一抹嘲讽的笑来,继续道:“你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你想心安理得的伤害她人,想要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可你,彻头彻尾就是自私狭隘,丝毫不懂爱的人!你做不到成全,做不到体谅,你只是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她人身上,只是,你分明心底知道的,即便你站在长宁王世子面前,他也决计不会看你一眼,否则怎么会令人将你丢出去?你只是怯懦,不敢承认罢了!”
这个女儿,她宠了十多年,爱了十多年,自然也最是清楚她的想法,尤其是现下,她年少慕艾,正处在最为痴狂的时候,若是走错一步,便再回不了头。所以,她要让她正视自己,看看自己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看看这样的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他人欢喜,即便因此她恨上了她这个作娘亲的,也是无妨,左右她能够想明白,这就是最佳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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