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站,谁不害怕?
见展鸰出来,有几个熟客便大声同她套近乎,“掌柜的今儿做了多少?我们这大老远披星戴月的过来,好几回没排到就没了哩!”
这话简直引发共鸣,众人纷纷点头,当下又有好几个人出言附和:
“是呢,老娘在家念叨了许久,这次再买不到,俺头都抬不起来了!”
“儿子读书累得很,得补补!”
不过其中也有些欠揍的,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抱怨道:“每人最多买一只实在不美,一家七八张嘴,区区一只鸭子,没尝出味儿的就没了!好不痛快!”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四面八方火辣辣的视线便如利刃般恶狠狠插过来,众人都七嘴八舌谴责起来:
“后生好不要脸!”
“掌柜的,这般厚颜无耻之辈还留着作甚?合该拖到对面去填了茅房!”
说的众人都笑了。
展鸰也跟着乐了一回,又道:“对不住得很,近来忙得很,着实抽不出空来多做。不过也不必担忧,十日后城内一家客栈的铺面就开了,但凡这里有的零嘴儿小吃,那里也都有,都是这里做了之后快马加鞭即刻送回去的,大家伙儿出门略走几步就到了,也不必遭这个罪。”
好些人就喜形于色,开始畅想起来,但有一部分人却愈发哭丧了脸。
“我说掌柜的,咱不好这样厚此薄彼吧?他们黄泉州的是亲娘养的,我们福园州的便是后娘的不成?”
“是了是了!忒也不公!”
“这回黄泉州的家伙们越发得意了!”
这要是都没有门脸也就罢了,大家都一样的,该跋山涉水就跋山涉水,谁也不笑话谁。可如今为何那黄泉州忽然有了门面,不必折腾,他们福园州却还要千里迢迢?
展鸰只好又笑着安慰一回,并许诺若是有合适的铺面,也一并开了就是,众人这才渐渐歇了。
等说完了这些话,她才瞧见等候的人群中竟还有个熟人:潘掌柜之子潘圆。
她忙上前寒暄,“您怎的来了?”
潘圆还了一礼,笑道:“父亲前儿吹了风,如今正吃药呢,只嫌嘴里没味儿,听说展掌柜这里的鸭子做得好,我便来买只家去。”
如今讲究孝道,潘圆这样亲自过来,众人只有夸的份儿。
这爷俩也是个实诚人,分明是个开酒楼的,却巴巴儿跑到旁人家去买吃食,丝毫不在意外人说什么。
展鸰笑道:“这不值甚么,说来我也有日子没见令尊了,合该前去探望的。”
潘圆忙道:“父亲说您如今事忙,倒不好打扰。”
他是个守规矩的,分明与展鸰相熟,却不打算叫她破例,反而也这样帮着维持秩序。
展鸰简单算了算人数,潘圆的位置很靠前,想必是开城门头一批过来的,必然买的上,倒也放了心,又道:“我倒是听说你们家又出了一道红焖鹿筋,好吃得不得了,有意去吃,却没得空闲!”
见她夸奖自家,潘圆脸上越发喜气洋洋,瞧着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倒是没再继续谦虚,“都是父亲的功劳,相邻的赏光罢了,不敢当夸,不敢不敢。”
话虽如此,只面上终究是欢愉的。
两人大大方方说了一回,在场众人越发知道这两家要好了,没瞧见两边的掌柜的还当众相互捧场么?
这时铁柱也帮他们牵了马来,展鸰便与席桐进城去了。
展鸰和席桐一走,肖鑫就有些无所事事。
可巧见展鹤这小子像模像样的站在院子里打拳,那软绵绵的小拳头倒也像模像样的。他觉得有趣,便过去瞧。
展鹤也不分心,抿着嘴儿眼神坚定,老老实实将席桐教的一套入门炼体拳照葫芦画瓢的打了一遍,这才乖乖去洗手洗脸。
小小的娃娃,却把自己照顾的挺好,除了乳娘帮他调和热水之外,一应的挽衣袖、涂胰子、擦手、抹面脂都是自己来,十分的有条不紊。
做完这些之后,展鹤才去正经玩耍,拿着席桐和展鸰帮他弄的积木、木马等物摆弄起来。
他玩玩具,殊不知肖鑫看他的眼神也跟看个活动玩偶似的,前前后后跟着看得起兴。
肖鑫老大一个人,为了配合小家伙的身高,也使劲蹲下去,远远望去小山包似的老大一团,把展鹤比的越发小巧了。
看展鹤玩儿了一会儿,竟开始慢慢收拾起来,肖鑫心道,果然是孩童没个定性,想来是玩腻了。
他挠着头往外瞧了瞧,见阳光明媚又有风,便笑道:“叔叔与你扎个纸鸢如何?”
本以为小孩儿会欢呼雀跃,没准儿自己还能顺便哄着他改口叫个哥哥啥的,谁知就见小孩儿竟朝自己投来复杂的目光,片刻之后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肖鑫:“……”
我,我又说错什么了?
展鹤自己把玩具放回原地,拍了拍人家比自己的脑袋都宽阔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叔叔,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能总是想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