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下头是同色的长裙,不过里头衬了一条颜色深一点的鸭蛋青丝裙,瞧着十分鲜亮。那云纱还是跟手腕上的玉镯一道从皇后那里赏出来的,十分轻柔细腻,中间经线每隔一段就掺进去一根银丝,日光下行走间闪闪发亮,好似揉碎了散开的银子,低调中透着奢华。
为了配她的衣裙,席桐也叫裁缝做了一套淡青色的长袍,外头同样罩着云纱罩衣。那罩衣极宽松,他身量又高,宽肩窄腰长腿,撑得起来,行走间如同一团云雾,缥缈似仙。
荷花帮展鸰戴了珍珠蝴蝶攒金丝的簪子,又收拾了随身携带的小箱子和零食包,笑道:“今儿掌柜的和姑爷瞧着就跟神仙下凡似的,真是俊!”
她和小翠儿、红杏等人都是直接跟展鸰签的卖身契,算是她这一头的人,如今这几个伺候日常起居的便直接称呼席桐姑爷。
“是好看,”席桐打量下媳妇儿,就觉得心里头柔柔的暖暖的,又顺手替她拢了拢头发,干脆利落的伸出手,“走吧。”
展鸰抿嘴儿一笑,顺势伸出自己的手,低声调笑道:“听说今儿人多得很呐,我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得抓紧了。”
端午庆典一连三天,今儿是头一日,故而格外热闹,大街上摩肩接踵,若非是跟着知州家的车驾一并出门,有衙役在两旁开道,这一家客栈的马车简直要走不动了。
席桐略挑开车帘瞧了一回,转过头来捏了捏展鸰的手,笑道:“果然得抓紧了。”
新明州的民风大约要比北地更开放一些,才刚他瞧着,好些青年男女都挨挨挤挤的说笑,也有不少小夫妻模样的人正大光明的拉着手,一点儿都不避讳。
这样的气氛,席桐很喜欢。
大树和荷花都想不到还能有这样的造化,欢喜的一晚上没睡着,这会儿生怕给主子丢了人,强忍着没东张西望。
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宴会场所,展鸰和席桐跟着蓝源夫妇进去,瞬间吸引不少目光。
蓝夫人又亲切的拉着展鸰的手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被一众官夫人们包围了,后头两人赶紧往河边去了。
这会儿太阳还没正式升起来,等会儿先要进行赛龙舟。
不远处河边停着十来艘扎红结绿的细长龙舟,岸上已经有许多精壮的水手在活动手脚。因天气湿热,好些人干脆就打着赤膊,将上半身脱得赤条条的,精瘦的腰间系着不同颜色的腰带,远远望去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饶是民风开放,平日城内也不可能有这么一群干练的汉子打赤膊,他们好些人身上都涂了油彩,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珠,日光映照下亮闪闪的,配合着一身日头影儿里晒出来的小麦肌肤,引得两岸好些大姑娘小媳妇都一个劲儿的瞅。若是有胆子大的,还会将身上的荷包或是簪子什么的系在手帕上,用力丢出去。
其实诸如赛龙舟、赶庙会、唱大戏等民间活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增进青年男女的交往,差不多算是一定程度上的相亲会,就好比此刻,参加龙舟大赛的儿郎们大多尚未婚配,好些待嫁闺中的姑娘便与父母一并站在岸边观看,若是有中意的,便大胆的丢个信物下去,回头再看看表现:没个好体格可不算好小伙子!若是两边都对了眼,事后再略处一处,就可以托媒人上门说亲了。
因这一年几次大型活动,能促成好些亲事哩!故而好多人都爱来凑热闹。有时候本地活动不多,还有附近的百姓专门跑来解决婚姻大事哩!
来大庆朝这么久了,展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不穿衣裳的壮男,简直蔚为壮观,一时大呼痛快,实在是大饱眼福。
她正美滋滋瞧着,借着地理位置优势指点江山,一时说那个背肌练的不好,一时遗憾那个二头肌过于发达,一时又唏嘘那人上肢和下肢差距太大,整体不够和谐,却发现荷花正扭曲着一张脸,杀鸡狠命的朝自己使眼色。
“额?”展鸰一怔,忽然觉得右手边凉嗖嗖的,扭头一看,正对上席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看的挺高兴?”
荷花和大树见势不妙,赶紧退出去好几步。展鸰飞快的眨眨眼,本能的吞了吞口水,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隔着裤子,你也能瞧见人家的下肢?”席桐往那个方向扫了眼,轻飘飘的道。
反了天了!青天白日的,盯着旁的男人看个不住!
展鸰赶紧捏住他的手,又趁大家都忙于观赏男色,极其迅捷的摸了摸自家男人圆润挺翘有弹性的屁股,“看不见,那绝对看不见,都是我瞎胡说的!你的背肌天下第一,腹肌无人能出其右,二头肌三头肌线条流畅完美无瑕,上肢下肢修长有力……”
她拿,对了,拿纪大夫与日俱增的小肥膘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拍过这么多马屁!
席桐都给她气笑了,又爱又恨的抓着她的手亲了下,“你就是仗着我宠你,对不对?”
展鸰带点儿讨好的看着他,哼哼唧唧捏着嗓子道:“哎呀,好哥哥~”
席桐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怎么就这么牙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