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可不就发了?
席桐难得见她这么开心,索性也不管了,只是小心的用自己的胳膊和身体圈了个圈儿,生怕附近的人挤到媳妇儿。
“啊啊啊啊啊!赢了,赢了!”龙舟冲破终点线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喊,可天晓得他们根本没几个能看清。
不多时,有一艘专门报信儿的轻舟飞快沿着河岸驶来,上头一个汉子大声报着排名,一遍又一遍。
展鸰和席桐眨眨眼,迅速低头去看自己下注的船号,八号,第几名来着?咋听了半天也没叫到?
旁边大树挠挠头,小声道:“老爷,夫人,您当初不都说了么,众,众什么来着?哦,重在参与!”
展鸰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飘了,五十两啊,就给他们两个赌场新手弄没了?就算都换成金箔花儿还能听个响儿呢!
席桐也觉得挺不可思议,他们一共买了四艘船,二十两压八号是头名,结果……四艘船里头成绩最好的才是第五名!
这什么鬼运气!
“罢了,以后咱们就杜绝赌博和猜字谜吧!”
后头那些龙舟又沿着原路返回,每条船上都多了一大圈网兜,专门等着等会儿接花儿的。头名的龙舟上已经多了一朵大红花,其余的水手们也都披了红绸子,显得兴高采烈。
两岸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众人纷纷将手中的花儿往下头扔去,伴随着欢呼声和说笑声,无数五颜六色的花朵下起了暴雨,场面一度热闹非常。
这一闹就是大半个时辰,太阳都升了老高,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重新落座。好些姑娘小姐们帕子上全是带着脂粉香气的斑驳汗渍,娇嫩的面上红扑扑的,透出肌肤原本的健康神采,她们钗儿乱了、发髻散了、妆也花了,都趁这会儿借着更衣的由头去后面重新装扮。
对面的戏台已经响起来,展鸰和席桐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像后世那吴侬软语,只是没有那么软,略带一点硬气,然而曲调婉转悠扬,后头各色乐器和小鼓配合的天衣无缝,好似打到人心里去了似的,十分动人。
又有小伙计串场子卖些点心酒水,声音清脆,跟唱曲儿似的抑扬顿挫,十分动听。席桐叫了些,其中有叫荷叶酥和桂花团的,造型优美,都是咸甜口的,一点不腻人,展鸰十分喜欢,闷头吃了半盘子……
不过最受大家欢迎的大约还是后头合乎节令的艾窝窝和煎堆,前者是艾草糕里头夹着甜豆沙,外头的艾草用本身的天然清苦冲淡了内里豆沙的甜腻,多吃两个也不会腻。煎堆就是人们常说的麻团,一个个金黄的小球儿外头均匀的包了一层芝麻,里头是糯米馅儿裹着豆沙或是枣泥,精致可爱。
原本麻团都是老大个儿一颗,只今儿在场的多有娇贵的夫人小姐们,抱着一颗拳头大的点心肯自然不雅。厨子便做了小个的,又在每盘里配了精致的小竹刀,轻轻巧巧按下去,一块麻团就切下来,然后以精致的绣帕遮掩,姿势优雅地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再从冰盆边举起轻巧的蛋壳杯,将里头浅浅一汪淡碧色的红杏酒轻啜一口,一丝沁凉便顺着喉管滑落腹中,酸甜好滋味。
展鸰是海量,这红杏酒对水没什么分别,她与席桐频频碰杯对饮,耳边回荡的是颇具地方风味的小调,眼前看的是一张张明艳鲜活神采飞扬的美人面,眼福口福一起饱,当真欢快极了。
一直到了这会儿,宴会里的人才算是有心思联络感情,一时酒香四溢,说笑四起,也不知里头透着几分真情,又掺杂着几分假意。
因之前就有不少人看见他们两个是跟蓝源夫妇一并进来的,可却从未见过,又未听蓝家人主动介绍,一时间莫不清楚深浅,只是暗中观望并猜测。
“听说蓝家二郎与妻子来了,莫不是他们?”
“不能,年纪差的忒多,那二人瞧着比蓝大人可年轻太多,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兄嫂?”
“这倒也是……”
“那是何人?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月前我倒是有幸去府中拜会过,听说几座客院里早有了贵客,对了!听说早年跟着师父在外游学的大少爷也回来了!”
“游学?蓝大人家的长公子么?如今才几岁,怎的就能游学了?休要胡言!”
“哪里是我胡言乱语,你等有所不知,那蓝家长公子天资聪颖远胜其父,听说之前就有得道高僧说了,慧极必伤,故而蓝大人才想了这个法儿骗过神明……”
“唔,倒是有理,你我这等商户不也都知道什么贱名好养活么,想来也是一般道理。”
四周嗡嗡的议论声断断续续,虽只有只言片语,可展鸰和席桐还是通过这些零散的信息慢慢拼凑了蓝源夫妇背后做的工作和努力:
因自己的失误而差点儿把自己的嫡长子害死什么的,这种黑历史自然不能对外说,不然丢人事小,失去圣人的信任事大。可蓝辄寄养在外又是不争的事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及到最后漏洞百出,倒不如现在就想好对策。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