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东子,把昨日新到的那批锦缎拿出来,别被虫蛀了。”
东子脆生生地应了,跑到后仓去拿锦缎。
几位小姐的马车早已在外头等候,她们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到里头的展示区。姜婉将展示区设计得很好看,一样样分门别类,按照颜色种类排布,每一种布料和成品都有充分的展示,在门口骤然望进去,相当漂亮。
姜婉像是刚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地说:“瞧我这记性,诸位稍等我片刻。”
她飞快地走到柜台那边,让伙计拿出些荷包来,拿着走回到几位小姐身边笑道:“这是开业赠送的小礼品,我知道诸位小姐看不上眼,就当是为我捧个场收下,之后丢到臭水沟里都行。”
几位小姐掩嘴笑了起来,纷纷接过小荷包,拿着仔细看了又看。
这些赠送的香囊和荷包,用的是店里的布料,而绣娘却是京城找的,绣工相当不错。这些小姐看着,眼神尚算满意,有小姐喜欢荷包所用棉布的质感,犹豫了一会儿道:“几位姐姐先回吧,我想看一看这店里的布料。”
她这一说,其余几位也不走了,同她一起走到展示区。
这时候,东子也将锦缎抱了几匹过来,因为原材料的不同,再加上颜色的绚丽,在阳光下那么一照,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几位小姐的眼睛便落在那几匹锦缎上挪不开了。
姜婉微微一笑,让东子将锦缎放在展示区的桌子上,再去搬过来一些,而她则给这几位小姐们讲述这些锦缎背后的故事——也就是罗纳出海,差点死在海上,最终千辛万苦才将棉花带入大宋的惊险故事。
从来没有去过远地方的京城小姐们听到这样的故事只觉得十分刺激,仿佛连这些锦缎都沾染上了那些扬帆起航,乘风破浪的豪情。最后,几位小姐或多或少都买了些锦缎,又听从姜婉的,买了些白棉布回去作贴身衣物。
送走了这些小姐,姜婉回到品茶区,里头还有三人,李蓉,薛相思和侯清。这三人本各自坐着喝茶,谁也没有搭理谁,见姜婉来了,纷纷起身,见到其他人的动作,三人又是一顿,再度各自坐下。
姜婉有些好笑地看着三人同步性很高的动作,笑着走了过来,先对李蓉道:“你的相公在外头等着你呢,不然你先回去?”
李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头。
姜婉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絮儿,代我送送裴夫人。”
絮儿之前一直在这个屋子里伺候着,闻言立刻道:“是,姑娘。”
画堂和絮儿二人便带着李蓉先出去了。
等李蓉一走,薛相思便凑过来,有些不解地说:“姜婉,你怎么跟那李蓉交好?”
“怎么了?”姜婉不解道。
“你不晓得么?她嫁人怀孕都太快了,我们都晓得她不检点,早跟那什么裴祐……勾搭上了。”薛相思说到后来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传言,在贵妇小姐圈子里可是流传得最快的。
姜婉惊讶道:“是么?我初来京城,确实有许多事不晓得……不过我想,传言毕竟是传言,还是莫要太当真的好。”
薛相思皱眉:“可大家伙都晓得的,并非传言。”
姜婉笑道:“那他二人勾搭的时候,你在场?”
薛相思脸一红:“我,我怎么可能在场!”这姜婉怎么什么话都说的!
“那不就行了?”姜婉笑道,“正所谓三人成虎,有些话还是不要乱传的好。我在昌平县的时候,也曾被流言所扰,若换一个人,怕早投河自尽了。”
薛相思捂着嘴惊讶道:“果真如此?”
姜婉笑盈盈地说:“薛小姐,你瞧如今女子经商的有多少?你以为我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自个儿经商呢?”
薛相思摇头。
一直没有插话的侯清道:“都是流言蜚语害的?”
姜婉点头道:“正是。我出生于一个小山村的农家,可不像京城这儿繁华,人们也更保守封闭些。”
薛相思惊讶道:“你竟是出自农家?为何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商人的女儿,自小读书教养大的……”
她是真的惊讶,农家女她也曾经见过的,可哪一个会有姜婉这般的气度,若她没有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说是哪家官员家的小姐也有人信的。
姜婉笑道:“薛小姐真是高看我了……不过书我倒是读了几本,毕竟要想经商,不识字不行的。”
侯清两眼发亮:“那姜姐姐又是如何开始经商的?”
“你们要听吗?”姜婉笑问。
侯清和薛相思都连忙点头,闺中无聊,那些书生小姐的话本故事她们也听腻味了,那些贩夫走卒的故事倒是有趣,可言语太过粗鄙,实在不堪入目。因此这会儿能听到姜婉说故事,二人自然乐意听。
姜婉便拉着二人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在二人有些期待的视线下娓娓道来:“这所有的一切,便要从栗子树说起了。话说我家的村子叫山下村,村后有座姥姥山,我经常会去山上捡拾柴火,有时候累了,便坐下想一些事。”
薛相思插话道:“想什么事?”
姜婉笑道:“想这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想大海的尽头是什么,诸如此类。”要装逼就要装得彻底一点,她当然不会告诉她们,她当时想的最多的是怎么赚钱,怎么去勾搭裴祐。
薛相思有些懵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