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没有多少人是不知晓的。

后来他入仕步入朝堂也曾有幸在宫中瞧见过皇长孙, 自然也瞧见了这块被他系在腰间的玉佩,可这块玉佩不是早就随着那一场大火和那些英魂一道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吗?

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这个年轻人——

不, 这怎么可能?可若不是如此, 他又怎么会拥有这块玉佩?

沈西风心中思绪紊乱, 就连手中的茶盏也不自觉得搁落在了茶几上头。他微微收起了指尖, 话却仍旧一句也不曾说, 只是目光却从那块玉佩移开落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那个身穿官服的年轻人依旧背光而立, 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微微垂下的眼中好似也没有半点情绪。

他就这样立在那处,任由沈西风打量。

不知过了多久, 陆起淮才淡淡开了口:“当年父王还在世的时候曾与我提起过沈侯爷,他说你为人正直,是朝中难得的直臣。”

父王…

这个称呼刚刚落下,沈西风就变了脸色。

这世上能被称为“父王”的本就没有多少人,当年先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如今荣登大宝的赵准,一个是已经故去的废太子赵冶,而陆起淮口中的那一声“父王”,难道他真得是皇长孙赵睢?那个早已死在永光二十四年的皇长孙?

先前沈西风在瞧见那块玉佩的时候,心中其实已有几分怀疑,只是不敢相信。

而今,沈西风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起身伸手撩了衣摆单膝跪在陆起淮的跟前,口中是跟着恭谨一声:“皇长孙殿下。”

陆起淮见人跪下也未曾说话,他只是举步朝沈西风走去,等走到人前,他便弯腰伸手托扶了人一把,口中是淡淡一句:“沈侯爷先起来,如今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皇长孙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平淡,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

等扶沈西风起身后,陆起淮便率先坐到了椅子上。

他伸手替自己倒了一盏茶,待又替沈西风续了一盏后才说道:“沈侯爷先坐下喝茶。”

沈西风闻言也未说什么,他拱手朝人应了一声“是”,而后是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眼前的茶刚刚续完如今正冒着热气,他的手放在茶壁上却未曾饮用,目光一错不错地朝对侧的年轻男人看去…往日倒也未曾觉得什么,可如今这般细看之下,陆起淮的面容和幼时的皇长孙的确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岁月相隔实在太远,何况那人也早就入土为安了,他这才从来不曾深思过。

他并不怀疑陆起淮的话,只是心中却也有着不少疑问,比如为什么早已死了的皇长孙会安然无事得出现在他的眼前,又比如他现在又为何会成了陆步巍的儿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他此次重新回来,与他表明身份又是想做什么?

沈西风想到这,原先收拢的指尖便是一紧。

陆起淮并未看沈西风,他只是微垂着一双眼品着手中的茶,等到茶香入喉,他才抬眼朝沈西风看去,眼瞧着他双眉紧锁的模样便开了口:“看来沈侯爷心中有不少疑问…”他这话说完便搁落了手中的茶盏,跟着是一句:“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便尽管问。”

沈西风耳听着这话,倒是也未曾遮掩:“微臣心中的确有不少疑问想请您解惑。”

他说到这却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是问道:“永光二十四年,东宫失火,无一人生还,为何您…”

他明明记得,当年已有人验明身份,皇长孙和废太子的确是死在那场大火中。

陆起淮闻言却并未直接了当得回答沈西风的问题,他只是看着沈西风说道:“当年外界传言父王是因为畏罪自杀才会一把火烧了东宫,可我却想问一问沈侯爷,在你的心中,父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废太子赵冶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西风乍然听到这个问题,却是一怔,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这个名字,这十余年来,他已经很少听人提及了…岁月就如白驹过隙,把当年的那些人与事尽数埋在了那一抔黄土之中。

倒也不是没人提及过。

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些口诛笔伐的文人,他们挥洒笔墨写下一篇又一篇文章,数着那人的罪过…谋害先帝,勾结外党,最终畏罪自杀还牵连了百余条无辜的性命。

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男人,那个被世人称赞不已的男人,最终却只能留给众人这样一个面貌。

可他不信。

永光二十四年,赵冶死得时候,他其实也才刚入仕不久,那会他秉着一腔热血又不善言辞,不知在朝中得罪了多少人,倘若不是有赵冶的缘故,只怕他早已被人排挤出去。那个男人,他纵然从来不曾与他共事过,却也时常能听到他的事迹。

那样一个人会谋害先帝、畏罪自杀,他怎么也不相信。

当年东宫失火的时候,他有心想查一个究竟,只可惜那会他位份低微,纵然有心也无用。而如今他终于位极人臣,可距离当年那事过去的也实在是太久了,这些年,无论是内廷还是朝堂,知晓前事的那些人不是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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