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房的两位姐妹和二房的堂妹挤在一处用花汁染指甲。
老夫人边听着曲,边往那边瞥着,脸上带笑对邹氏道:“我怎么觉得她们姐妹俩, 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呢?”
邹氏正拿起颗蜜枣,闻言目光往那边扫去,心里也有些犯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女儿和养女之间好像多了几分亲密, 虽然不似其他姐妹日日腻在一处, 但是如果女儿房里添了什么东西, 就会随口加一句:让给三小姐也送去一份。今日也是双娥说:既然是家中女眷一同出游,需得把三妹带上。
邹氏对女儿这种转变,说不上是好或不好, 不过冯府昨日找了官媒上门,算是把双娥的婚事给定下了,这让她心情十分明媚, 看什么都像加了层柔光,明晃晃、亮堂堂的,于是将那颗蜜枣放进嘴里,笑眯眯道:“那是自然,家和万事兴啊。”
老夫人了了这些年的心事,招手让那弹琴的姑娘下去休息,然后颇有些惋惜道:“可惜今日没请到的听梅舫的苏宛姑娘,据说她那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当世无人能及,连皇后都曾找她进宫为太后奏曲。难得碰上她的梅轩舫也在湖上,偏没法将她请过来。”
秦氏眼珠一转,压低声道:“据说是她那听梅舫里,现在正坐着一位大人物呢。”
她手往天上指,另两人立即就了然,京城里早有传言,太子和这位苏宛姑娘有些不清不楚,时常出入她的画舫,她们多少也有些耳闻。
看来今日恰逢七夕,太子也是有心,特意出宫来陪这位姑娘过节了。
当着晚辈的面,老夫人也不好和媳妇多八卦太子的轶事,三个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便藏着笑继续吃着蜜饯。
另一边,顾熏儿看两位堂姐帮她将十指指甲都染成桃红色,兴奋地举着手“哇哇”大叫,顾双娥翻了个白眼:“熏儿你都十岁了,怎么还这般没规矩,哪像我们长宁侯府的小姐。”
顾双华边拿扇子帮堂妹扇干将指甲上的汁液,边笑着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朝她抛过去一个眼神,顾熏儿立即明了,笑眯眯地对大堂姐道:“往后我要多向堂姐学学,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咱们家双娥姐姐可是贵女里知书识礼的表率。”
顾双娥骄傲地笑起来,捞起颗蜜枣塞进她嘴里道:“小嘴儿这么甜,往后我再多教你几个染指甲的方子。”
顾熏儿和顾双华相视一笑,偷偷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正是一派温馨热闹之时,突地有一艘小船从湖心靠过来,然后便有丫鬟进来禀报:“听梅舫的苏姑娘派了人过来,说请三小姐上船一叙。”
侯府女眷互看一眼,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顾双华更是一脸懵懂,她算是听过几次苏宛姑娘的名号,可根本不认识她。老夫人想了想,沉下面容问道:“来人现在何处?”
丫鬟回道:“就在旁边的小船上。”
老夫人站起让丫鬟领着去看,等回来时面色更沉,看着顾双华道:“来的是一名内侍。”
顾双华倏地站起,本能地紧张起来,屋里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若真是那位苏宛姑娘来请,自然不会动用到内侍,让她过去的人,只能是太子。
想到此处,顾双华不敢怠慢,赶紧整理了下衣裙走到船舷上,宝琴正想跟她一起过去,那内侍却皮笑肉不笑地道:“请三小姐一人登船。”
顾双华只得按了按宝琴的手,提着裙摆走上了小船,木桨拨动水浪,很快就将她载到了听梅舫旁。
上了画舫,内侍在前带路,将她引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顾双华拂去衣袖上的水气,微微倾身,就听见自房内传来铮铮的琵琶声。
内侍通传后弓腰推开房门,顾双华低着头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太子歪靠在锦垫上,天气已经入了伏,可他还是穿着厚厚的绸衣,两手拢在衣袖里,目光直直盯着面前正专心弹奏琵琶曲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十分美艳,丹凤眼,瓜子脸,可眉心总像蹙着愁云,颦颦弱弱的模样,和常带着几分病气的太子,倒是有些般配。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太子右手边竟还坐着信王,见她神情忐忑地行完礼,便站起将她领到坐上,靠在她耳边笑笑道:“本王在这里,无需害怕。”
太子这时才将目光偏过来,淡淡垂下眼眸,原本正在专心弹奏的苏宛便适时地收了音,然后她抬眸冲顾双华笑了笑,便抱着琵琶去了内室。
这下顾双华更紧张了,尤其这房里门窗紧闭,四周又闷又热,她热的额上不断落下汗来,却不敢去擦,太子察觉出她的窘迫,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的病不能见风,三小姐若是不惯,也只能委屈你一会儿了。”
顾双华赶忙摇头,这时,旁边的信王往她手里塞进一块冰凉的玉佩,小声道:“拿着就不热了。”
那玉佩是寒玉所制,拿在手心果然冰凉透润,驱散了许多燥热,于是朝信王感激地笑了笑。
太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人,随即换了个姿势道:“三小姐是不是想问,孤唤你来是为了什么?”
顾双华一听又凛起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