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林中袅袅婷婷而来的动人身姿,听着她那与南鹰之间仿佛心意相通的对白,众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唯有典韦、高风同时生出似曾相识的模糊感觉。
“是你!”一眼瞥见那女子面上的黑纱,张梁浑身剧震的退后一步,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惊惧之色。当日失手遭擒的耻辱实为生平仅遇,而那女子有如雷鸣电击的可怕身手更是令他刻骨铭心,虽已事过境迁,却仍似昨日亲历。
“快快止步!”典韦雄躯一颤,大手已经探上戟柄。他终于从那女子熟悉的身形找到了往昔记忆。当日山间一战,这女子展现的奇功绝艺竟逼得他停滞难进的棍术更上层楼,事后每每思之,均令典韦心生忌惮……如此奇女子,怎能令人轻易忘却?
那女子恍若未闻,再行数步才悄然而立,旁若无人般向着南鹰柔声道:“又见面了……将军一向可好?”
南鹰伸手止住暗中戒备的部属,神色复杂的轻轻点头:“好与不好无关紧要。我只关心一事……你此次现身,究竟是敌是友?”
那女子面纱后的美目倏的明亮起来,讶然道:“原来将军竟是如此在意你我之间的敌友关系?”任谁也能听出,她语声中那一丝淡淡的喜悦。
“我曾经说过,我欠你一条命!”听着那女子熟悉娇柔的口音,南鹰心间突然涌现出与她相识种种,那种亦敌亦友、爱恨难分的复杂感觉险些令他心中一片茫然,他骇然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出现口干舌躁的口拙之感:“……我当然在意的!”
那女子面纱无风自动,她轻轻低下螓首,竟似有些娇羞无限。张梁和典韦等知晓她底细之人无不心中大叫出奇,再瞧向南鹰的眼神之中已经多了几分暧昧。只有张梦依冷眼旁观,心中若有所觉,嘴边掠出一丝冷笑。
“现在,我真的相信将军当日化敌为友之言的诚意了!”那女子轻轻道:“那么,若将军能够网开一面,放过难楼性命,我定会有所回报!”
“你们西凉军真的和乌丸人结下了盟约?”南鹰猛然想起了她适才的求情之言,脑中顿时一清,不由冷笑道:“想不到你首次求我,却是为了难楼这么一个!”
“难楼或许确为暴虐凶残之人,因为他有他的族群,有他的立场,否则怎配身居乌丸大人?”那女子一双剪水秋瞳静静的落在南鹰面上:“不管他犯下如何罪过,至少对我却是衷心尊敬……将军既然能够赐予数万战俘生机,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也当是卖我一个人情吧!”
“你知否他儿子便是死在我的手中?若我给他机会,他是否会知恩图报?”南鹰哼了一声:“养虎为患的蠢事,我可不屑为之!”
“他的儿子死了又如何?反正他也不止一个儿子!”那女子淡淡道:“我可以保证,若他再敢主动冒犯于你,我会亲手将他的人头送至你的案上!”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众人无不瞳孔微缩,只有南鹰心中微凛,从这豪言之中感受到她在乌丸人之中的崇高威信。
“既然你亲自开口求情,我饶他狗命也无妨!”南鹰试探道:“提个条件……你能否约束乌丸各部不得再犯我汉境?”
“可以,不过这个时限最多三年!”她毫不犹豫的答道,令人感觉到她似乎是早有预谋:“这应该是乌丸人的底线了!”
“好!一言为定!”南鹰不由精神大振。三年?哼哼,三年之后本将自是兵强马壮,说不好便会主动杀上门去扫平乌丸,又岂惧他们兴兵报复?
“将军提出了条件,请允许我也提一个条件如何?”那女子微微一笑,她纤手一指远方敌营:“将军义释战俘,这份心胸和气度确是震古烁今……既然如此,何不善始善终,也好令天下人都传颂将军的日月心怀?”
南鹰不由一怔,脱口道:“你还要如何?”
“战马!”那女子檀口轻张:“乌丸人在此至少也有一万骑兵,换言之便有万匹战马,若将军能够归还半数,我将感激不尽!”
“半数?”不仅南鹰面上变色,众将一起面泛怒意。真是好大的口气,五千匹战马足以左右一场战争的成败,她怎敢如此得寸进尺?
“云萝,你今日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南鹰淡淡的唤出了那女子的名字,不仅一众部属心中微惊,连那女子亦是娇躯轻颤,芳心暗抖。
“我刚刚经历过一场险死还生的战斗,靠着奇谋妙计和浴血拼杀,才换回这些战果……这并非是我南鹰一人的私产,而是全体将士的财富!”他双目光芒大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女子的美眸,口中狠狠道:“感念上天好生之德,才令我放过这些死敌一条性命,你还真的将我当成大善人了?五千战马…..若是掉转矛头,会夺去我多少兄弟的性命?”
“我真不明白了!”他森然道:“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令你竟敢向我开出这样的过份条件?难道我南鹰在你心目中,竟是如此一个软弱可欺之人?”
“你尚是首次称呼我的名字!”那女子怔怔的瞧着南鹰,突然间轻轻一叹:“是我的错,惹出你的误会……希望我的解释可以令你消气!”
听着她罕有的柔声细语,南鹰心中那刚刚燃起的怒火竟莫名的降了下来,他沉默着作出一个手势,示意自己正在洗耳恭听。
“方才你问到我此行来意…..其实我是来主持匈奴和乌丸两族之间的缔盟大计……”她一语未毕,南鹰和所有部属均已面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