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吃。
像这样母子共同进餐的时光并不多,赵时律坐到她的对面。她低头替自己的儿子夹菜,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儿子太独立懂事,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怪只怪他们母子分离太久,久到早已生出厚厚的隔阂,无法消除。
吃过饭后,她把东西收起来。
赵时律泡好茶,替她倒了一杯。
“和白氏的那事谈得怎么样,他们可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没有,一切都按章程办事,上午已签好解除合作的合同。”
赵远芳点头,白云先这个人颇有些圆滑。就算真的寻到下家,也不可能和他们赵家撕破脸。南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赵家比起白氏,根基深得多。
“那就好,今天白露那丫头还打电话给我,想去看你爷爷。”
茶水的热气氤氲着,赵时律的眼神被蒙上一层雾,看不真切里面的深沉。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赵远芳和他说话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又不是开朗明快的性子。
她怕一个说错话,让他对自己生了误会。母子俩人的情分本来就淡,要是再生间隙,恐怕很难弥补。
“她以一个世交后辈的身份去看爷爷,没有什么不妥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再怎么说,以咱们两家的交情,总不能拒绝别人登门。不过白家这事,做得确实有些不太地道。”
早先白家提出合作的时候,她就明确表示过,合作是合作,不牵扯到小辈们的婚事。当然如果时律真的中意白露,那么她乐见其成。
很显然,白家不是这么想的。
白家将这次合作看成是两家结亲的开端,所以白露才会将时律视为己有,连监视行踪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难怪时律会生气。
说实话,她这个当妈的都不敢监视他的事情。他昨天曾提过有交往的女孩子,她都忍着没让人去查。
她就害怕,一个做得不对,将时律原本就和自己不怎么亲近的心推得更远。
“人都是为己,他们会找上沈家也不足为奇。这件事到此为止,他们白家想找什么人合作,那是他们的权利。”
赵远芳笑了一下,儿子明显不想再谈白家的事情。
按理说,白露那丫头模样才能都是出挑的,怎么就让儿子生不出半点好感呢?她现在开始好奇起来,那个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此时的韩数,自己吃过饭,画了一会儿设计图,就搁下笔。
她看着手上的图纸,想着挂一件什么样的礼服到外面吸引顾客的眼光。想来想去,还是做一件较为浮夸的礼服。
突然,手机响起。
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顺手就接起来。
“韩数,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啊?”她不经心地问着,手在稿纸上随意勾绘。
“沈书扬,还有朱紫青,原来他们并没有出国。那个负心汉还有脸跟我打招呼,还有那不要脸的朱紫青,还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沈书扬打情骂俏的。他们瞒着你早就勾搭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韩数手中的笔一顿,晓美义愤填膺的声音令她一阵阵心虚。她和赵时律的事情,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光彩的。
她可以在陌生人面前坦然地和他在一起,也可以在不熟的人面前大方地承认他们的关系。唯独在晓美面前,她做不到。
晓美性子直率单纯,开朗热情,对事情的认知非黑即白。
而她呢,成长的心路复杂。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交好的同学,也不爱与别人走得近。
在初中时,那时候班里转来一位女同学,热情主动,总缠着她问问题,她替对方解答过几次,那女生便成了班里唯一和她说话的人。
后来,那位女同学渐渐开始疏远她,就算是碰到也是目光躲闪。
在之后的很久,她才知道,是女同学的妈妈不让女儿和自己一起玩。理由很简单,怕被自己带坏。
她在学校里,是再安分不过的学生。就因为长相出众,还有那样一位声名狼藉的生母,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她。
认定她骨子里一定是和她生母一样的人。
自那以后,她越发的沉默。
杜晓美是她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好友,她现在可以无惧别人的流言蜚语,也可以不在意他人异样的眼光,但晓美……
近心生怯,越是亲近在乎的人,越是不想让对方失望。
“这对狗男女,我就等着看朱紫青怎么被甩…韩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那边杜晓美见她没有吭声,以为她在难过。
韩数心里交战着,今天这件事情或许是个契机。她觉得,她可以趁此机会把自己和赵时律事情向晓美提起。
“我在听,晓美…我和沈书扬分手,不光是因为朱紫青…我和沈书扬,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