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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声望去,那边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的清秀男子,长身玉立、目如点漆,一边脚下还跪着一个人,一脸义愤不甘,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一站一跪的两个人,正是潘家的长子潘世卿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潘世谦。
长子潘世卿年长三弟许多,如今入仕在工部底下,在外人看来,他一向是潘家几个儿子里品行较好的。可是这样被称为“一表人才”的君子,前世对潘世谦虐待正妻的事情却也没有劝过一句。
他不作恶却纵恶,这和为恶本身并没有什么区别。
潘老三想要起身却挨了大哥一声呵斥,因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暂且跪着。
潘世卿本来以为会看见一个低眉顺眼温文尔雅的女子,却不想的女子着一身海棠红,腰杆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锐利得像捕猎的猛兽。这才相信,一双弟妹确实是在她手里跌了跟头。
南骏峨道:“珂儿,这是潘家大公子世卿,这位是三公子世谦。”
南怀珂微微颔首。
潘世卿走上前来一步说:“二小姐,我也是才知道三弟做出这样不堪入流的事情,今日是专程带着他来和你致歉的。”
南怀珂却并不说话,一双眼睛在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南骏峨连忙提点:“珂儿,还不快请世谦起来。”
起来?!
这是来道歉的还是来做戏的?南骏峨生怕与北安伯交恶,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件事情抹去。
她看了自己二伯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对潘世卿道:“潘大公子,我还未来得及去府上道喜,没想到二位倒先来了。”
众人奇怪,喜从何来?
第110章 另一封信(一更)
二太太之所以脸色难堪是因为为着前番种种,南骏峨都气恼她没有好好教导孩子,并一连在外书房睡了两个月。后来好不容易回到内宅睡了几天,又说不习惯还是自己搬出去了。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毕竟是四十岁的人了,夫妻之间早就没有年轻时的情意,一旦分别数月,不管哪方面都突然变得非常陌生,再要回到从前也就难了。
这事夫妻之间的私密事,也正是她难以启齿的苦处,连怀秀怀贞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陈峰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出来,真是没脸没皮又可恶!
二太太的表情十分僵硬:“这是长辈的事,与你无关。”
陈峰看起来十分体贴地笑着说:“二婶误会了,我只是想劝您多关心关心二伯,毕竟听说二伯最近常常往陈大人府中跑。”
南家不许豢养歌姬,可是京中其他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却都是秉承了蓄养家妓的风气的。家妓一物,平时可助其声色之娱,又可作为朋友间相互赠送狎玩、联络情谊的礼物,实乃是很平常的事情。
陈大人家自然也有。
陈峰道:“二伯说是说住在外书房,可有几次根本不在府内过夜,二婶不知道吗?”
“什么?”外头官场上的事,南骏峨不说,二太太当然不会知道。
陈峰冷冷道:“二伯大约是上了年纪喜欢热闹,听说他最近常跑陈大人府上,鸣钟吹管笙歌彻晓,陈大人还说要将自己的一名侍妾赠给他。可见是常去常玩,那名侍妾伺候得颇顺心意。”
“你可别胡说八道,”二太太咬牙切齿道:“再说南家不能纳妾。”
“说的是,收作外室怕也不妥当,难怪总往那边跑看来是收不住心了。自古英雄爱美人,二婶也要看开点,只是二伯若果有此心,传出去对南家的名声不利。二婶身为贤内助,也该多提点劝诫呀。”
老爷年轻未成婚的时候就花心多情,这一点二太太是知道的,只是成亲这么多年来因有祖训压制,所以南骏峨才一直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这事怎么闹得连陈峰都知道了,她自己却不知道,一想及此处就觉尴尬丢人。陈峰眼见她一张老脸阴晴不定,这才冷笑一声带着南怀珂离开。
二人在园子里且逛且行,两边翠竹夹道、苍苔遍布,路中间是一条石子铺就的羊肠小径,统共只能二人勉强并行。此时日头已开始下落,余晖浸染了竹林。两人并肩走在甬道上,小蝉和小牟远远落在后面低头跟着听候差遣。
南怀珂的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是陈峰查访出来的、关于女伶黄红玉的一些东西,她反复看完两次叹了口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黄红玉真是个糊涂人,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她竟也会相信。”
“这就是你想得太简单了,戏子也是见多世间苦乐的人,又岂有不懂的道理?若不是打赏的金钱动人心弦,哪里就能让她甘愿在没有买定的情况下就离了手。”
“你说的是,果然还是财色动人心。”
“你要我查的这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