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阿胶递到她手中示意她先吃一些,南怀珂心里为难,可是面对太后殷切期盼的目光也不得不服软,只好硬着头皮端到嘴边。
照这样补两天,但愿不会流光鼻血才好。
所幸刚喝一半就有人救了她,外头蒋公公边跑边说:“太后,不好了,出大事了!”
曹女官赶忙迎出去嗔怪道:“你小声一些,太后正和二小姐说话呢。”
“不好了真出事了,我要见太后。”蒋公公绕开曹女官匆匆忙忙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躬身道:“启禀太后,徐美人出事了!”
一种十分糟糕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南怀珂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手中的碗猛烈一晃,阿胶撒了一手,忍不住“哎哟”一声喊了烫。
太后忙命人去取烫伤的药膏,又问蒋公公是不是徐美人禁足期间得了病。
“回太后的话,不是,但是不得了了!是徐美人宫里搜到巫蛊人偶,人偶上是皇上的生辰八字。这这这……陛下雷霆震怒,如今就要赐死徐美人啊。”
皇帝这两年总是多病,吃了许多丹药断断续续也不见好,为了这,他本就已经弄得疑神疑鬼喜怒无常。如今徐美人出了这档子事,又恰逢皇上刚杀了她弟弟,简直是结结实实撞在了道口上!
用厌胜之术谋害天子,这事怎么看都是有动机、有预谋、心怀叵测十恶不赦。何况萧砚母子又不得宠,如今证据确凿,皇帝可不就要拿了徐美人的性命。
太后急问:“徐美人如今在哪?”
“被拿去皇上御前。”
太后想都没想,立刻就对曹公公道:“快,快去拦住老八。他救母心切一定会去求皇帝,皇帝被他一求徐美人就是非死不可了,快去呀!”
蒋公公听了这话暗道不好,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迟了太后,八皇子已经在御前了!”
第159章 殿前苦求
太后一听这话僵在当下,便知道事情完了,徐美人是非死不可。皇帝震怒,萧砚救母心切扑上去一求,反而让这把怒火烧得更旺。
这怨不得萧砚,当局者迷,何况他身为人子不求才是怪了。
只是太后不好出面,这是皇帝的后宫以及皇后掌管下的后宫,皇帝对自己的没有母族撑腰的妃嫔,要杀要剐无人可以过问。就算是一国太后也不能因此动摇皇帝的尊严,这就是这对母子之间的底线。
太后愁眉不展,她对徐美人本身并没有感情,对她的垂怜也基本来自于对萧砚的喜爱。徐美人如果必死,那当下要做的就是保住萧砚。厌胜之术罪大恶极,转瞬之间就能牵连无数,皇帝要是犯了急要除萧砚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拿定主意,看向南怀珂坚定地说:“老八要是再待下去,皇帝连他也不会放过。你去把他劝回来,要是遇到皇帝就说是哀家让你去找八皇子。蒋公公你带着珂儿去,别让人拦住了。”
“是。”
皇帝宫中威严肃静,禁军侍卫都认得太后宫中的蒋公公,因而并无人敢阻拦,南怀珂刚走到大殿外就看见了萧砚跪在地上的身影。
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站着他的父皇,皇帝虽然两鬓初见染雪,可是笔挺的背脊高昂的头颅,仍旧散发着不可一世的气息。尤其那双冷漠的眼睛,那是久居至尊之位多年千锤百炼才会拥有的。
掌控天下人生死的权力,没有人在这种熏陶下能不褪去慈悲和温厚。
“父皇,母妃是冤枉的,请父皇明察!”萧砚跪在冰凉的砖地上求告,众人看在眼里都低头不语。
南怀珂何时见过他这样失却体面,心中掠过一丝凄凉,世上再尊贵的身份,在天子面前也都变得不值一文。
蒋公公小声问一旁的小太监:“徐美人呢?”
小太监战战兢兢回答:“被拖回宫里了,皇上说今日是大茅茅盈诞辰不想见血,说等明日一早再赐死。”
皇帝就在那里,袍衫上明晃晃的赤黄刺绣耀得人睁不开眼,就是为了这身衣服和那把椅子,手足相残兄弟相争。皇帝是这样,他的儿子们也将这样。
萧砚道:“父皇,母妃侍奉您多年,父皇是了解她的为人秉性的。”
“你的意思倒是朕老糊涂了,冤枉了那个贱人。”
皇帝看他的眼神全然不像一个父亲在看儿子,冷漠的眼中没有怜惜和疼爱,只有皇权的冷酷。
萧砚一惊连忙伏地:“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母妃……未必是母妃,也许是其他人栽赃陷害,是奸佞使诈故意蒙蔽父皇慧眼。”说罢将头叩向地面,磕得砰砰响。
皇帝冷哼一声说:“你舅舅死后,朕命她禁足闭门思过,连探视都不许,什么人能潜入她宫中栽赃陷害?”
“父皇,有心害人总是防不胜防的。”萧砚说着又砰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