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仪凤三年的正月。王翰知道李斯年在京师没有亲人,所以诚挚地邀请他到正气府过年,李斯年也欣然同意了。
正月初九这一天,李青云等人终于来到了京师长安。大唐并没有京官分房的福利,所以来京当官只能自己掏钱买房子。买不起房子的官员们就只能租房子住或者住在驿馆中。
李斯年刚来京师不久,而且刚上任就被派到了洛阳公办一个多月,回来后又进入了冬季,李斯年索性就住在了驿馆。如今李斯年已经应诏入伍,马上就要前往河湟地区赴任了,所以他觉得暂时没必要在京师找住的地方了。
李斯年带着云阳众人来到了驿馆刚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宫里就传来消息称武媚娘要召见李青云父子。李斯年就和自己的父亲前往大明宫觐见武媚娘去了。
此时大明宫内张灯结彩,但是比起长安坊间的热闹,这深宫就显得有些萧索了。
甘露殿。
“云阳宫玉玑李青云,拜见天后娘娘!”李青云见到武媚娘立即施礼道。
武媚娘急忙上前扶着李青云父子,说道:“护国真人免礼!一路风餐露宿,辛苦真人了!”
李青云微微低着头,道:“天后娘娘客气了。”
“二位都坐吧!”说着,武媚娘坐在了案几前。李青云父子也并排跪坐在了武媚娘的对面。
武媚娘笑盈盈地瞥了李斯年一眼,然后给二人斟上了茶,道:“李真人,本宫先在这里谢过您当年的救命之恩。”说着,她双手叠放在身前,对李青云微微躬身施了一礼。
李青云急忙还礼,道:“天后娘娘胜福齐天,李某不敢倨傲。”
武媚娘说道:“再胜福齐天,也得有李真人和李御史这样的人才辅佐才是。这次李真人能号召江湖武林声援朝廷,实在是大功一件啊!”
李青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当上了御史。他对武媚娘说道:“李某只是尊奉师命前来应诏,不敢居此功矣。”
武媚娘掩唇轻笑了一下,露出一抹媚异的笑容看了看李斯年,然后对李青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李真人的武林名声带动了江湖侠士们协助朝廷对抗吐蕃的热情。”说着,她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皇上近来病重,所以无法亲自向李真人道谢,所以本宫就替皇上先谢过李真人了。”
“是陛下客气了。这些都是李某身为护国真人应尽的职责。”李青云谦虚道。
武媚娘说道:“皇上已经晋封李真人为忠武将军,洮河道行军督统,统领所有应诏支援河湟的江湖武林侠士。”
李青云对于这个忠武将军并不感冒,之前那个护国真人是从四品散阶,忠武将军是正五品散阶,虽然由文转武升了一阶,但是都是散官,所以没有具体的职位可以约束他的自由。
倒是这个洮河道行军督统让他颇感意外。李青云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兵法军书也看过许多,但是那些都是闲暇之时当做趣味儿去看的,真让他领兵打仗他还真没把握。不过好在这个行军督统是战时职务,而且带领的是那些江湖武林人士,所以他并不担心。
“多谢二圣隆恩。”李青云微微欠身谢道。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李真人不必客气啦。斯年一定还没跟你说吧?”
李青云有些费解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问道:“不知天后是什么意思?”
李斯年一脸尴尬地拿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品着茶。武媚娘娇笑着有些哀怨地白了一眼李斯年,道:“我已认斯年为义弟,我们私下里都是以姐弟相称的。所以说,李真人现在既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义父啦!”
“噗!”听了这话,李斯年顿时将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他没想到武媚娘会这么说,他们私底下的确是姐弟相称,但是并没有结义啊。
李青云则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这些话了。自己的儿子和实际掌控者整个帝国的武皇后结义了,自己还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国丈”,这让一向爱惜自己淡泊名利之声誉李青云有些无法接受。
他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责备,然后对武媚娘说道:“天后娘娘,犬子年纪尚小,不懂其中事故才如此僭越,请天后娘娘恕罪!”
武媚娘笑眯眯地看着李斯年,李斯年则正在慌忙地用手擦着自己喷在案几上的茶水。武媚娘知道李青云这话的意思,但是她装糊涂道:“没事没事,不就是被茶水呛到了吗?义父,您不必跟女儿如此客气。”
此时李青云的心已经郁闷到了极点,他深知官场残酷和“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以他根本不想搀和进去。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已经“抱”上了武皇后的大腿,而且还义结金兰,甚至私底下还以姐弟相称。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就此“误入歧途”,深陷宦海,自此浮沉其中,甚至误了性命。
李斯年正襟危坐,再也不敢看向自己的父亲。武媚娘看到李斯年的样子暗笑不已,她对李青云说道:“义父放心,我与斯年结义的事情目前只有咱们三个知道,所以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这……这实在是……”李青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武媚娘露出一脸落寞的表情低着头说道:“义父如是觉得媚娘没有资格做您的义女,媚娘也不会勉强义父的。”
李青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