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远终于熬过了八年的大学生涯毕业了。想想他这八年的辛苦和忙碌,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林伊早早就到了火车站去接他,看见随着人流走出来的夏志远,高高瘦瘦又带着几分憔悴。林伊的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省一院给夏志远一间单人宿舍,条件还不错,有单独的生活阳台和卫生间,就是煮饭不太方便。但医院的住宿一直都很拥挤,绝大部分宿舍每间至少住了两个人以上,很多医生护士根本分配不到宿舍,只能自己在医院附近租房,有些家庭条件好的直接买了房子。林伊已经提前帮夏志远准备过宿舍,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夏志远回来之后,很快就忙碌起来。与省一院其他科室的悠久历史相比,成立不过短短十多年的移植中心显得非常有活力,科研项目、教学、会诊、进修培训等等让每一个人都是满负荷运转。

移植中心那些高年资的医生实际上是在成立移植中心的时候从其他外科转过来,再由医院送到国内外去学习之后才从事器官移植的,像夏志远这样毕业于器官移植专业的医生屈指可数。不过当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学历固然是一个重要的敲门砖,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经验和实操更是必不可少。何况移植中心每个月的移植手术是有限的,医生护士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依然是在从事一些外科的诊疗工作。

几个月之后,夏志远渐渐适应了工作。主任对他的能力更是大加赞赏,自己的每例手术必然带着夏志远去当助手。不过夏志远最挂心的还是母亲的病,他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就把母亲送到医院的肾内科住了一次院。他特意请了肾内科和移植中心的主任帮忙会诊,结果和预想中的一样,他母亲的肾病已经不可逆转,目前靠透析来维持,接下来就是等待做移植手术。

夏妈妈住院的时候,林伊看她和上次相比精神状况更差了,五十岁不到的人,面色发黄略显浮肿,看上去远远超过了实际年龄。她对自己的病没有多少认识,她更关心的是自己住在医院里会花去多少钱。夏志远和夏志欢的血型与母亲不符,亲属捐肾已是不可能,只能进入漫长的等待期。

把夏妈妈送上回原溪的火车那天,夏志远变得很低落。或许他觉得生活对他来说实在有些过于残酷,肩上的担子从来没有轻松过,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那天两人没有坐车,直接从火车站往医院的方向默默的走着。

长长的沉默之后,夏志远开口时显得格外冷静:“林伊,跟我在一起很累吧?”

林伊听了,有种心慌的感觉,拿不准该如何回答,反问:“你最近这些年太累了吧?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夏志远看着林伊严肃的说:“你不要避重就轻,我知道自己很累,可这么多年也许你的心更累,你凭什么要跟着我受苦!”

“我没觉得这是受苦,这只不过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些事情而已,总会过去的。”林伊感觉到夏志远要说什么,回答得很坚定。

夏志远摇摇头,脸上是无奈的表情,说:“这些天我看到你去医院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我们在北京那么多年,我一直忙着学习打工,从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有过花前月下。”

“你知道的,我从没在乎过这些……”林伊急于安慰他。

“你听我说完,”夏志远粗暴的打断了林伊。“现在我好不容易毕业了,我曾经以为可以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可母亲的病已经发展到这么严重,我没有资格考虑自己的未来,我只能给她先治病。但给她治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有了,还有高额的手术费,即使手术成功了,可能还要终身服用抗排异的药物。以我现在的情况,我拿什么给你将来,我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在这个城市为我们安下一个家。”

“我们现在还年轻,当然要先给你妈妈治病,那些买房结婚的事情将来再说啊。而且你妈妈现在也有农村医保了,这个医疗费医保应该能报销一部分吧!”

“林伊,”夏志远深深的看着林伊的眼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再逃避现实了。农村医保对于我妈妈的医疗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我们中心现在住着一个病人,也是因为肾炎导致肾衰。她已经做了三年的透析,这次好不容易配型成功做了手术。她原来在一家公司做人力资源,名副其实的白领。可她肾衰以后,公司劳动合同到期就没再跟她续签。她们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连自费续买医保的钱都要东拼西凑。这次做手术,她老公直接卖掉了房子。我不可能一直这样拖累你,这对你不公平。在我眼里,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

林伊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等着夏志远的下一句话。夏志远深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林伊,我们分手吧!”

林伊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现在要用强有力的理由说服夏志远。可她一句话没说,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

夏志远看着她,眼里全是心疼:“林伊,你别哭,要学会面对现实。”

林伊哽咽着说:“我知道现实是什么,可我没想到你用这种方式来面对。你觉得分手对我才公平,可你从来没问过我真正需要什么。我从来不觉得你们家的情况是累赘,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分担。可你却要跟我分手,我真失望。”林伊说着,想起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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