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分辨。丛丛杂草由石头缝里钻出,落叶洒满地上,踩上去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没有径直走向大门,而是先来到侧面的一排排窗户前。窗台俱是青石垒砌,残破不堪。铁铸的窗棂也早已锈迹斑斑。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隐约可以看见教室里的光景。教室的门关着,里面摆设陈旧,木桌木椅,黑板管灯,看那样子倒像是六七十年代的装饰。不过除了年代久远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他沉思片刻,伸手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好像是从里面锁上了。他正准备去查看隔壁的教室,背后忽然响起一阵沙沙的声音。

韩宣心中一惊,蓦然转身。只见来时的路边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那老者拿着一把长长的扫帚,正认真的扫着地上的枯叶,看样子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韩宣不由一愣,细瞧那老者,审视片刻,轻吁了口气,朝那老者走了过去。

“这么早啊,孙大爷。”韩宣来到老者身边,微笑着招呼。

“唔,早——早,你是——这的学生吧。”孙大爷的嗓音透着难听的沙哑,韩宣知道,这是长年嗜烟的结果。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只见他年纪也不甚老,却满脸沧桑之色。一身破旧的保安制服,上面满是污渍和褶皱,想是许久没有洗过,连纽扣都不见了几颗。黝黑的脸颊上胡子拉碴,颧骨微微耸立,两只细长的眼睛带着昏聩。长时间的熬夜已经使他的眼袋完全松弛下来。这是上了岁数的打更人常有的形象。韩宣这几日进出校门,经常见他,却没有说过话,只知道他姓孙,学生们都称呼他为孙大爷,背地里也叫老孙头。当然,当面是没人这么称呼的。

韩宣掏出根烟递了过去。“大爷,你这大早起来帮着学校扫地,给不给你多开点钱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着呢,你这外国烟太冲,我抽不惯。”孙大爷摆摆手,放下手中的扫帚,从兜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烟盒,咧嘴笑道。

“开啥钱啊,就当锻炼身体了,这人呐,岁数一大睡觉就少。反正也是闲着——唉,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哪像我们这个岁数的,真是过一天少一天喽。”

他把烟点上,一股熟悉的老式国产香烟浓烈的味道传了过来,让人倍感亲切。韩宣笑了笑,道:

“我看大爷你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老喽,老喽,不中用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真是不行了。”孙大爷摇头叹息,又拿起扫帚慢慢扫了起来。

韩宣见他扫地,沉吟片刻,问道:“——对了,大爷,跟你打听件事。”

“唔?什么事啊?”

“听说这楼以前出过事情,里面死过人,是真的么?”

“啊,是这事啊,”孙大爷直起身子,擦了擦汗,抬头看看那栋楼,道:“我也才来不久,听他们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传的挺邪乎的,听说死的是个女学生?”

“没错,是我上届的,当时也是新生吧,据说就是去年这个时候的事。”

“那就不太清楚喽,”孙大爷摇摇头。“小伙子,这是山上,阴气重,有些事还是少打听得好,犯忌讳啊。”

“嗯。”韩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孙大爷瞅瞅他,问道:“听你这口音,也是咱们东北这边的,你家哪里的?”

“哈尔滨。”

“好地方啊——冬天景好,夏天又凉快。嗯,真是好地方。”他由衷叹道。韩宣笑了笑,也没搭话。

眼瞅刘大爷的身形渐渐远去,韩宣把烟掐灭,又重新回到那楼前。他这次来到隔壁教室的窗户外查看,里面摆设都一样,也没发现跟之前有什么不同之处。顺着一排排的窗户走过去,终于到了正门。那是一扇铁皮包就的大门,触手冰凉,铁皮锈得都变了色,锁却是新换的,倒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抓住门锁,试着往外一拽,锁鼻上的螺丝竟然有些松动,他不由得一怔,又加了些力道,那螺丝连着锁鼻竟被拽的带出来一小部分,约有一指见宽,但随后便怎么也拽不动了。想来当初换锁的人并不很上心,只是随随便便的安在了上面。韩宣试着将手指抠进空隙里用力向外拉,手指抠得生疼,那锁鼻却纹丝不动,看来单靠人力无法可施。他停止了尝试,将身子靠在门上,透过门缝去观察里面的情况。走廊里昏昏暗暗,模糊不清,阳光很难照进这里,只能隐约看到些大体的轮廓:穿过门前的大厅,正对着大门应该是一面大玻璃镜子,镜子的上头隐约有几个大字,看不清写的是啥,想来是名人名言或是伟人语录什么的,左右两边是两条走廊,应该是通往各个教室的,这些也都是普通教学楼常见的格局,没什么稀奇。那门缝实在是太小,韩宣把脸使劲贴在上面,也只能看见这些,更难深究。他不死心,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再次尝试。身后却忽然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

“韩——宣——是你吗?”

他眉头一皱,立马就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是她?她怎么起这么早?”

韩宣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慢慢转过身去。太阳已渐渐升高,炫目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赶忙用手去遮挡,隔了有几秒钟,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已经站在面前。

“果然是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张静姝问道。

“没什么,早上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这地方学校是禁止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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