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消息,说蔡琴七月下旬到上海大舞台开个唱。我一向不喜欢凑那种热闹。我觉得听歌要在安静的环境下才好。我喜欢蔡琴的嗓音,带着天生的忧伤。你能感觉到那是一位大姐姐给你叙说往事,《痴痴地等》,《红泪》,《三年》,《爱断情伤》,听着听着,你的心就分沦陷。我下载了蔡姐的一首《把悲伤留给自己》。同一首歌,不同的人演唱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毫不隐讳地说,我是流着泪听完这首歌的,蔡姐唱得那么凄冷和哀伤。从“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开始,我的泪就顺着脸流到了桌子上。我任凭着泪滴往下掉。高中的时候,同桌的女孩问我,你知道两只眼睛之间的距离吗?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她说流泪的时候,眼泪会滴到纸上,两滴眼泪之间的距离就是眼睛之间的距离。那时候,我觉得这句话一点意思也没有。现在明白,人的伤心要用眼睛里的泪来表达,是因为两只眼睛处于同一平面,却永远相对,永远不能在一起——我可以永远陪着你走,却永远不会走到一起。
——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陪着你走,爱上你,我无怨无悔,但是,我对以后的路充满了疑虑。以前,我总是担心我对不住你,当你真正地走入我的生活,当我决定了要陪你一生,我又觉得愧对燕子,她对我们的关系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该怎样向她开口。直到现在,我还在欺骗她。真的,我不能说你是我的唯一,我是绝对爱你的,可是我无法放掉燕子。当我爱上你,我的心被残忍地撕成两半。
我打开信箱,没有燕子的信,打开。她不在线,打开qq,她的图像是黑白的。燕子的图像是一条小鱼,可爱地笑着游泳的鱼。燕子说,当我看到鱼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她在快活地游泳。“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呀,鱼不停游;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呐,爱不停休。”
燕子,我还记得你说过,等你毕业了,要我教你游泳,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燕子,你的爱还在,我的爱却在慢慢地走远。在上海与大阪之间浩瀚的海水里一天一天地漂白、苍白。
海水不是蓝的,如果你看见了蓝色的海水,那是你的错觉。
我的大连女生
第十一章 浦江之水
当你心情烦躁的时候,你可以选择运动、旅游、泡吧或者工作来排遣心中的郁闷,可是,当你近乎绝望地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什么也做不成了。所以,仁慈的上帝以及所有的关心我爱我的人,请原谅我的无所事事。
我从陆家嘴乘地铁到人民公园,然后转乘,经过火车站继续围着城市画圈。我喜欢听地铁离站时加速的声音,我甚至喜欢到站时清脆的铃声。我想告诉所有的人,在地铁站的人潮人海中,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是冷血的杀手,我一次又一次地把刀挥向咆哮而过的风,可是我追不上风,因为我就在风中,我就是伫立在风里的杀手,血已经冰冷,我的心脏也不是拳头的形状,也不是菱形,它是条状的薄片,在暗夜温暖的风里,闪着锐利的寒光。
最后,我的刀落在站台上,摔得粉碎。
出站口,有个青年在吹萨克斯,那支曲子的名字叫《g》,没有伴奏的萨克斯显得瘦弱而苍凉。我摸遍身上的口袋,只找到乘车卡和钥匙。我抱歉地侧转混入了人群。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穿着纯白的t恤,米黄色的休闲长裤,我的黑色的鞋子踩过马路边上的方砖。请你相信,现在,我,真的一无所有,我要回家。
站在家门口,我按响了门铃。我确信没有人会给我开门,我掏出钥匙准确地插入钥匙孔。
我打开空调,然后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水位慢慢地升高,一直弥漫到我的脖子。这时我听到了手机在响,电话在响,可是我没有去接,我谁都不想理。我只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一个人想着桑的那种痛的感觉。
从浴室出来,我还是看了手机和电话,手机上有六个未接电话,电话上有两个,同一个号码,陌生的号码,我播回去。
“喂,您好,您找我吗?”
“对不起,这里是公用电话。”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刚才有人打我电话吗?”
“打电话的人多了,我也不知道哪一个。”
“您能回想起来吗?就刚才,最后一个电话是二十分钟之前的。”
“我想想啊,刚才好像有个女孩子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你是哪里啊?”
“中山广场旁边。”
“我是想问你是哪个城市的,我这是长途。”
“大连。”
我挂掉电话,心脏一阵绞痛。
我呆坐了半个小时,然后收到王海琳的短信:“有空上网吗?”
我打开电脑上网。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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