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上桌,刘氏先动了手,众人也就跟着一起自己掰着吃了。
房氏是个娇贵的,使了丫鬟紫南给她掰蟹腿。
苏绿檀爱吃蟹黄,把蟹腿掰到一旁,先挑着蟹黄吃,笑道:“从前在家里,阿弟常常受我欺负,从来都是我吃蟹黄,他吃蟹腿。”
钟延光剥蟹一顿,果然是想家了。打开了螃蟹壳,他把有蟹黄的那一半送到了苏绿檀的碟子里。
苏绿檀顺着蟹壳看过去,道:“给我?”
钟延光道:“正好我不喜蟹黄。”
钟延泽往这边瞧了一眼,他明明记得,大堂哥是喜欢蟹黄的。
苏绿檀拿起螃蟹,灿笑道:“谢谢夫君。”
钟延泽也在旁替吴氏挑蟹腿的肉,而钟延轩嘛,自顾吃起来了,根本没管房氏。
房氏面子上过不去,暗地里踩了钟延泽一脚,示意他照着堂兄弟们学学。
钟延泽正吃得高兴,不耐烦地塞了个蟹钳到房氏碗里。这么肥的蟹,他哪里有功夫管房氏吃不吃得好!
约莫半个时辰,桌上的人也就吃够了,席间还喝了点儿酒。
苏绿檀酒量不错,兼之喝的是酒性不大的荔枝酒,喝完脸都不红,倒是吴氏软软地倒在了钟延泽的怀里。
宴席渐渐要散了,钟延轩也准备走了。
苏绿檀半阖眸装醉,眼神迷蒙,亲热地拉着钟延光的袖子,娇声道:“夫君,我有点儿醉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钟延光盯着苏绿檀头顶的簪子,提醒道:“你簪子歪了,要不要我替你正一正?”
苏绿檀猛然想起钟延光刚来的时候,她编的谎话,什么跑遍京城……精心挑选,登时就清醒了。钟延光是什么人,席间为了夫妻二人共同的颜面才“宠”着她,再有诸多要求,就是得寸进尺了。
扶了抚簪,苏绿檀哈哈笑道:“哎呀,这簪子还能使人头清目明呢,一下子就不晕了。夫君下午还要去衙门吧?我就先回去了啊!”
说完溜之大吉,钟延光在后边勾了勾唇,待看到钟延轩同刘氏说完话,准备出门的时候,他也就不笑了,起身点头示意,紧跟出去。
钟延轩喝的是白酒,有了几分醉意,走的不快,慢慢悠悠从花厅往靠近红紫堂的那个门晃去。
眼看着要走出园子了,钟延轩忽觉背后一重,他被人推到了墙上。
钟延光面如寒霜地站在钟延轩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抵在墙上,低声警告道:“你若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钟延轩顿时清醒了,瑟瑟发抖道:“大哥说什么,小、小弟不知……”
钟延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目光凌厉道:“眼睛不老实,我就剜掉你的眼睛,心不老实,我就挖出你的心。战场上瞎个把人,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
钟延轩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他两腿发软,脖子以上涨红的厉害,颤声道:“知道了,小弟知道了……”
钟延光这才松开手,把人摔在了地上,冷声道:“三房但凡有一个庶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钟延轩伏在地上发抖,钟延光走许久了,他才发觉自己裤子已经湿了。他怎么能忘记了,钟延光是一个连伺候了自己近十年的贴身丫鬟都舍得打杀的人,哪里有什么人性可言,冒犯他心尖上的人,就是找死。
*
钟延光从园子里出去之后,并没有去衙门,而是回了荣安堂。
荣安堂里,苏绿檀在次间里喝茶漱口,见了钟延光进来了,绷着小脸,不安地捏着衣角。
秋后算账来了。
她还是怕他的。
钟延光若无其事地坐下,看着桌上装埙的绸布袋子,冲苏绿檀正色道:“可知错了?”
苏绿檀乖乖地点头,态度十分积极,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肯定老老实实做个良家女子。”
再也不在外面胡乱吹牛膨胀了,就算非得编瞎话,也得让丫鬟先去外面看看钟延光在不在,保证不被他抓包。
眉头一皱,钟延光道:“嗯?”都为人妻了还是良家女子?
苏绿檀噘着嘴小心翼翼道:“这还不够吗?我都保证会本分了。”
钟延光提点道:“妇道人家,行事要端庄。”他把“妇道人家”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苏绿檀低着头道:“知道了,要端庄。”
钟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