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的闷雷对于长海这个城市来说是司空见怪的事情了,所以并没有引起旅客的惊慌,只是凌晨的寒冷让归心似箭的人们加快了脚步,穿过灯光昏暗的地下通道,上出站口走去,杂沓的脚步声和着人们或大或小的说话声,咳嗽声,行李箱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形成一支无主题的变奏曲在空中震荡。
并排走在长长旅客队伍尾段的是两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男子,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淡绿色t恤和白色短裤,手臂上画着龙的纹身,脚上穿着一双半新半旧的跑步鞋,嘴里叼着一根烟,右手一直放在右边的短裤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发胡子拉杂的,身上的衣服似乎半年没洗了,从很远看就能看到一大片大片的油污,裤脚高一个低一个的,脚上踏着一双拖鞋,一只脚的拖鞋还掉了半个鞋帮,右手提着一个黑蓝相见的蛇皮袋子,左手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子,桶子里面还露出半截热水瓶和晾衣架子。
两人似乎素不相识,排在队伍的尾段等待验票出站,此时在出站门口值班的是火车站票务站的工作人员和派出所的民警小张,小张的目光扫视着从狭窄通道走过的每一位旅客,从昆明到长海的列车也是进入长海毒品的主要通道,而且派出所最近才接到云南警方的协查通报,说有一批数量很多的毒品已经进入了云南境内,目前正往内陆市场扩散,所以要他们派出所的民警格外的防范。
小张当缉毒民警已经两三年的时间了,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一个人是不是毒贩是不是吸毒者自己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前面走过的人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于是将头转向站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站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身上写着“警察”的普通面包警车,警车的旁边三个警察正在朝出站口东张西望着。
“看样子长海的公安还挺重视这个消息的!”小张很自然的这么想,他的任务是把那些可疑的对象堵在出站口内,而出站口外的那些不法之徒就要交给地方同行来“照顾”,作为警察,肯定不想有毒品流入本市,所以将毒品堵截在出站口也是最好的方法。
一个个的旅客从出站口的铁栏杆处鱼贯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小张长长的呼吸了一下,等这趟旅客走完了,自己也就下班了,最近谈了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孩子,明天是周末,今天得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明明好好陪女朋友一天。
就剩下了三三两两的几个旅客,手里都握着车票等待出站口工作人员的验证,小张将目光从最后的几个乘客脸上扫过,蓦地,他发现走在最后的两个人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神态却有些不自然,特别是走在最后面的那个“民工”,蛇皮袋子很大,里面的东西却似乎不多,他完全可以把手里提的塑料桶放进那个蛇皮袋子里,而且他塑料桶里的热水瓶盖子很新,一点都不像是用过的样子,一个民工用过的热水瓶盖子,怎么会有这么新呢?
小张连忙站起身来,拦住那两个刚验完票准备走出出站口的人,冷峻的道:“对不起,请二位出示一下你们的有效证件。”
“凭什么给你看证件啊?”走在前面嘴里叼着烟身上有纹身的家伙脑袋昂着,一副斗牛的样子对小张道。
走在后面的那个“民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小张,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被小张看出了一丝异常,这个民工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身份证让警察检察的,可是一般民工的身份证都是收在钱包或者衣服里那些隐秘的地方,而且警察也一般很少查民工的身份证。
那个“民工”绕过前面那个年轻人,就要往前冲。
“站住!”小张一声大喝,“把你的行李拿到办公室检查!”说着伸出双手就要拦那个“民工”。
“你烦不烦啊!”走在前面的那个身上有纹身的家伙突然伸手去抓小张的衣服,嘴巴上的烟差点烧到了小张的脸上,这个动作就更加肯定了小张对他们的猜测,这两个人肯定是一伙的,前面这个有纹身的家伙负责探路,后面那个背蛇皮袋子的里面肯定有问题。
于是小张撇开前面这个叼着烟的纹身家伙,用手里的警棒指着那个“民工”道:“把你的行李袋打开,把你水桶里的东西拿出来,我要依法检查!”见小张这边有动静,办公室的几个警察也冲了出来,围在了两个男子的周围。
“民工”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他轻轻的,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把背上的蛇皮袋子放在地上,并把左手的水桶也放在了地上,然后身体朝后面退了几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样东西右手伸进裤兜里。
很显然,裤兜里是枪。
这两个人正是金三角的老三派来给何律送货的马仔,他们就用这身打扮骗过了无数的火车站的警察,想不到今天却在长海栽了个跟头。
十公斤高纯度的海洛因其实并不是藏在他背上的蛇皮袋子里,是藏在水桶里那个热水瓶的夹层中,这是他们运毒的方法,将海洛因藏在热水瓶的夹层里,密封铸成后在福尔马林液体里泡上几天,连缉毒犬都闻不出来,在昆明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不小心,热水瓶上面的盖子掉了,他们只好再买一个,想不到正是这个盖子,被小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