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一点横云破,秋色正浓。
清晨,日之始也,天问宗五脉自建派初便有了晨练这一不成文的规定,万年来从未断绝,天一早,大衍峰的御剑场上便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身影。
“剑势,分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练至深处必当如流水行云,毫无停滞之感,千变万化,连绵不绝。”一个中年汉子不断游走在御剑场之间,对在场修行之人不足的地方不断作出指点。
剑,作为万器至尊,古来就有一剑舞器动四方之说,同当今天下其他各派一样,被天问宗尊为必修之术。
在场年纪稍大一点的也不满二十岁,早已能够使出剑气,破空有声,不绝于耳。年龄稍小的有**岁的样子,一招一式使得也是有模有样,劲力十足。
之所以能待在大衍峰的御剑场,他们或者与天问宗有些渊源,或者是外界好友相托,又或者是收养的一些天资不错的孤儿,此间种种,不一而足。
“杀呀……呀嘿……”
御剑场的最外层两个娇小的身影口中哼哼哈嘿,喊杀不断,看声势比御剑场中央的一干弟子还要强上许多,只不过还没有木剑长的身高很是明显的出卖了他们,和他们造出的声势很是不符。
左边萧彤儿年长一些,已经能与三尺长的木剑平齐,此时正手捏剑诀,努力的尝试单手将玄铁木制成的重剑舞起。而另一边,还没有木剑高的清明更是干脆,直接抱着剑身,晃晃悠悠的想要向萧彤儿发起冲锋,咿咿呀呀的喊杀声,多半是由他发出的。
“哎呦……”
还没走几步的清明一个不留神绊了一跤,顿时被玄铁木重剑压在了下面,如同翻了壳的笨龟一般,晃动着手脚就是站不起来。
萧彤儿刚把重剑舞到半空,被清明这么一搅合,气力一松,再也顾不得舞剑,捂着肚子不一会就笑出了泪花。
御剑场中央的中年汉子郭盛,眼角余光刚好扫至此处,顿时被清明闹得又好气又好笑,再也不能保持冷漠威严的模样。稍一思虑,便也跟着争先恐后来看笑话的众弟子赶了过来。
清明吃痛,又见许多人来围观自己,倒也不哭不闹。待得众人笑够了,一个侧身将木剑掀落,而后一个鲤鱼打滚站起身来,又继续给一干师兄漏洞百出的表演醉拳。
兴到酣处,就连一向以要求严格苛刻闻名的郭盛也不再挑拳法的瑕疵,看的一脸乐呵:“来来来,小清明,过来告诉师叔,你还不到五岁,为什么这么急着学舞剑啊?”
“嘿、呼……”清明打的高兴,听到郭盛询问也不停手,后头也不回的答道:“打猴子。”
“打猴子……”郭盛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练剑和猴子能有什么关系。
“呀”忽然清明一声惊呼,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小嘴,自言自语道:“六师兄告诉我不能这么说的。”而后一脸无辜的看向众人,只见人群中没有老六何知言在场,顿时用小手拍了拍胸口,深深松了一口气。
“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忽然在旁一个圆脸的弟子喊道。
“怎么回事,快说……”余人被他一喊吊起了胃口,纷纷出声催促。
那圆脸弟子第一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心中有些得意,找到感觉后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的道:“话说那天一早,易天峰上突现异象,龙吟声响起,紫气东来,浩荡三千里……”
话未说完,便是被一阵讨骂声所淹没:“浩荡三千里,易天峰哪天不是紫气东来浩荡三千里,还轮得到你说吗?”
“少废话,说重点。”
那圆脸弟子怕众怒难平,只好不情愿的把心中余下的一千字省去,简约的说了一下当天恰好路过易天峰,又恰巧碰到清明向猴子讨要松果的事情。
郭盛笑吟吟的听完之后,正欲发问。忽然听到不远处“吱吱喳喳”的传来一阵猴子的笑声,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株参天老树上一只浑身金光灿灿的毛头猴子正蹲在一条树枝上,对着小清明吱吱大笑,同时还不停的上跳下窜似是在嘲笑清明还没有自己的猴拳打得好。
清明同样也被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吸引了去,定睛一看,顿时不乐意了,这不就是当天在易天峰上那头欺负自己的猴子么,只是不知道为何从易天峰跑到了这大衍峰的御剑场上。
清明那想的了这么多,入宗以来,他一直把当天被猴子欺负的事当做是平生的奇耻大辱,现如今‘仇人’见面,当然是要分外眼红的。
最是年幼露锋芒,曾忆剑舞秋风凉。
青稚不知天在水,故与猴儿话短长。
天问山脚下,长河天水,扬起万顷波澜,不辞日夜,一路向东奔腾而去。山涧之间不时有天隼掠空,猿猱攀援,万古以来万山灵兽不时有蛟龙吐珠,寿猿献桃之说,不知羡煞了多少异域宗门。
不过此时大衍峰间的场景却是令人有点尴尬,御剑场的边缘,一个半大孩童正与一直浑身金光灿灿的毛头猴子进行唇枪舌战,战况焦急,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呔,贼猴子,还不快快下来,让小爷我好好收拾你!”小清明当空一指,颇有威风凛凛的架势。
那毛头猴子不明所以,依旧是指着清明大笑,还不时的呲牙咧嘴,前蹦后跳,气的下面的小清明险些有暴走的倾向,站下树下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但苦于年小体弱,还真拿树上的猴子没办法。
那猴子见清明声势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