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封敏达冷笑着连连摇头:“你咬牙发狠地样子很好笑,你从来不是一个狠毒的人,屠灭野鸡全族,你做不到……”
李文革十分认真地看了细封敏达一眼,语气放缓道:“细封,你还是不了解我们汉人,要灭掉野鸡全族,我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地……”
细封敏达顿时无语,却见李文革一面摩拳擦掌一面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大草甸。
三族每族各出五百人,便是一千五百名精锐骑兵。这样一支骑兵,纵横关中,自己应当遇不到像样的敌手了……
当然,如何把这些所处阶层不同地野蛮人训练成服从纪律听从指挥地军队是个大问题,对拓跋家的反攻在即,自己似乎没有足够地时间来完成这件事,只能一面行军作战一面整编训练了。
他颇有些恶意地回过头看了细封敏达一眼,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就一定要压榨到底。
看着细封敏达,想起了他的出身来历。李文革心中微微一动,似乎一件一直没有好办法解决地大事突然间现出了一线曙光。
“这片草甸未来会有数千人游牧,各族自治。不知道又要起多少纠纷,等从庆州回来,我便要在这里重新设县——”李文革豪气干云地指着眼前的草场道。
“还叫永安县?”细封敏达懒洋洋问道。
“不——叫保安县!”李文革带着一种感慨的情绪意味深长地笑道。
细封敏达回头看了自己的主人兼统帅一眼,他对李文革为这片地方重新命名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拜托,在说出保安县的名称时不要一脸坏笑仿佛一个奸计得逞的坏种好不好?
……
周茂生是金明县人氏,去年解试落第之后便一直在家中务农。本来今年是不准备再考了,然而世事出人意料,离着今年的解试日子还差四五个月,县衙门便来了差役,通知自己准备上州城到节度府报到,却也不解释究竟是什么事。
周茂生抖着胆子问了一句,那县吏却冷冰冰回了一句:“这是州命”便没了下文,周茂生也不敢再问。
这年月兵荒马乱,能够识字读书的人极少。有资格请得起老师或者上得起私塾的人就更少了。周茂生家境并不宽裕,小时候有个私塾先生在家中借住过一个月。为他开了蒙。教他认了字。周家家境不好,想念书也没处念去。周茂生十几年间接触过的书极少,只是每日习字不,倒练出了一手好字。但是经史子集方面地学问,便有限地很了……
去年解试,周茂生其实是撞运气,他也知道就自己这点底子根本过不了关,不过看到同村好几个读书人都去,他也动了心思,便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硬着头皮闯了一遭州城,结果不出所料地名落孙山。主持解试的主考官观察使李彬在他地文卷上写下的批语他到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文理清澈,然文字甚粗,几与贩夫走卒同,当再习经史,子有材,他日或有进益!”
所谓“文字甚粗”,指的是周茂生的文章几乎没有任何文采可言,不符合四六骈文格式也倒还罢了,章章句句不见典故,许多虚词副词不懂使用,整篇文章虽然字体很是漂亮,却宛如一篇大白话。这篇文章若是念将出来,几乎要将延州的士子们笑话死了——哪里跑来一个乡巴佬村夫滥竽充数?李彬能够写上“文理清澈”的评语,已经是很公允客气的评语了。
自此周茂生便绝了念想,李彬让他再习经史,说得轻巧,许多经史究竟是啥样子周茂生都还不清楚,如何“再习”?
本来以为此生老老实实伺候土地把弄锄头也便是了,谁知道如今风云突变,突然接到了州城地传召。
一片惶恐地来在了州城,接待的却并不是州府的官吏,而是八路军的亲兵,这些亲兵面无表情地审查了县里为周茂生出具的文书,便安排他在节度府的一间厢房内住了下来。
周茂生此生第一遭进节度府,第一遭住这么好的房子,满心惶遽之下却又有一丝新奇不解。
州府召自己这个与贩夫走卒无异地半吊子读书人前来。到底要做什么?
在用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之后,
子溜圆地周茂生终于被一个亲兵领到了一间稍微大些面,这里面已经拉拉杂杂坐下了十来个人,与周茂生一样,大多儒衫上打着补丁,还有些人面黄肌瘦。其中几个周茂生却是认得地,都是去年解试落第地同年,今日一道被召来了。
互道辛苦寒暄片刻之后,几个人相互低声交流了一番,这才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糊涂。大家都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便被州府一纸文书召到了州城来。
又过了片刻,终于自门外走进了一个面容俊秀却是长了水蛇腰地驼背青年来,这人没有穿官服,年纪甚轻,就在周茂生暗中猜度又是一个糊里糊涂被召来的士子时,此人冲着周围诸人团团一揖,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道:“诸位辛苦,在下姓韩,单名微,字启仁。现在八路军节度使李大将军幕中沗居行人参军事一职,兼管昭文院事,奉大将军钧命。召诸位前来商议些事务!”
众人面面相觑,在座的诸位虽然读书不多,“参军事”是个甚么职务大体还算清楚,不过听说过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这行人参军事是个甚么职务却是一头雾水。至于那个子虚乌有地“昭文院”是啥就更加糊涂了。
不要说他们不明白,就连自报家门的韩微此刻心中都暗自苦笑。
无论是汉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