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碎了一地。
张琴贵端端坐着,眼风从一脸惊慌的蒋春生身上扫过,“这鸡肉我可真是不敢吃。”她提起了老黄历,一副心酸模样道,“想当初你们爹死的早,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咋办?得让我的几个孩子活着啊,我天天去地里头挖野菜,春天又剥榆树皮,以前咱家门口那一棵老榆树,皮都被我剥光了,我为了啥呀?不就为了让我的孩子们活下来吗?现在,孩子们活下来了,也长大了,也都成家了,翅膀一个个硬了,就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了,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头了,你说,我活着干啥?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张琴贵的杀手锏就是抹泪提老黄历。
这一招百试不爽。
一旁站着的蒋冬生立刻缩眉对蒋春生说,“大哥,妈真是不容易,为了咱们兄弟能长大,吃了不少苦,她老了,咱可不能惹得伤心。”
蒋春生嘴角的肌肉抽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妈,儿子不孝。”
“你不孝?那是你不孝吗?那是你媳妇不孝,要把我治死啊。”张琴贵一把鼻涕一把泪,“也对,等我死了,这个家就她说了算了。”又埋怨道,“你看看,当年我说你别娶她,你别娶她,你非要说她照顾了我,对咱们老蒋家有恩,你要报恩,你娶了她。”张琴贵摊手,“你看看现在,她整天啥事也不干,又没工作,挣不来一分钱,你一个人挣钱养家多辛苦?她还要给你添堵,找我闹事,哎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万兰听的心里头那叫一个爽快啊。
最好能当面收拾刘桂芬和蒋月华一顿才能解气。
林万兰趁机说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月华追到我们刘主任家,非要我们刘主任登门道歉,我们刘主任是什么身份的人啊,怎么能叫她拉下脸去道歉?这事情,你得管管吧?”
蒋春生眉头皱了个“川”字,这事情他也有看法,他转头说,“弟妹,这事情是你先办的不对,你明知道那个陈继明有病,你却介绍给月华,你说,她嫁过去万一那男的死了,她不就年轻轻守活寡了吗?这年头年纪轻轻守活寡,往后的路多难走啊,你叫她咋办”
“大哥说的对,这事情就是你不对。”蒋冬生瞪了林万兰一眼,马上又对蒋春生说,“这事情虽说是万兰做的不对,但大哥,我也说句公道话啊,万兰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就是想给月华找个好人家,将来不愁吃喝,所以这事情你也管管,别让人家刘主任去你家道歉了,她毕竟是厂子里头的领导,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脸上也挂不住,而且万兰还要在她手底下干活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多难堪”
蒋冬生明着斥责林万兰,实则是在帮林万兰。
到底是两口子,出了事情一致对外。
林万兰也一脸可怜巴巴道,“大哥,这事情的确不能这么办,刘主任虽然答应去你家道歉了,但是真要她那么做了,我以后的饭碗子只怕就要丢了,这么大的家口,虽说不指望我那点工资,但我那点工资也够家里头的米粮钱了,我这工作,不能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