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新房。
进门,就见永昌伯府七姑娘,陆舒宁,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怯生生领着丫鬟迎了过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露出绯红侧脸和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恬美可人。
宋延平喉头有些发紧。
穆盈死后,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但在容貌上能把穆盈比下去的,只有眼前这一个。
“你们下去吧。”宋延平握住小妻子的手,朝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道。
丫鬟们走了,舒宁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脑袋垂地更低。算上今天,她已经见过侯爷两面了,第一次是他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第二次是今日他挑开盖头。外人都说侯爷年过四旬,她却觉得侯爷没有那么老,看起来最多三十多,英挺俊美,看她的眼神,每次想起来都让她脸红心跳。
嫁给侯爷做继室,她心里甜蜜又幸福。
她愿意照顾他起居,愿意为他生孩子,愿意陪他到老。
可她从未想过,她的美好憧憬在洞房夜就毁灭了。
当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提剑走进来,当他一剑刺入侯爷胸口,舒宁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宋陌杀了宋延平。
重生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一辈子只想找到那个女人问清楚,问清她到底是什么人,问清她到底跟他纠缠了几辈子,问清她为什么要纠缠他,问清那几辈子的她是否曾真心对过他。除了她,这世上没有一人是他在乎的。
父母给了他的身,他可以给他们明面上的尊敬。只是,亲眼看着宋延平杀了这世的母亲,宋陌没有恨,他只觉得轻松。没有母亲也就没有父亲,他不用再违背心意去敷衍谁了。而当宋延平决定娶她为妻时,便注定了他死路一条。
这个女人,哪怕她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哪怕他不再爱她,她也只能是他的。
若她一直都在骗他,她该死。若她……
拔出剑,宋陌缓缓朝那个坐在地上啊啊尖叫的女人走去。
“闭嘴。”他的剑碰上她纤弱的脖子,成功止了她的惊叫。她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地望着他,嘴唇哆嗦个不停,眼泪似断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宋陌盯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相同的容貌,可惜不是她。
因为他太熟悉她了。她也会哭,但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哭得这么丑,记忆中,她每时每刻都是美的。她也会害怕,但她眼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让人鄙夷的恐惧。她很大胆,害羞的时候是大胆的,撒娇的时候是大胆的,哭的时候也是。
舒宁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只从刚刚侯爷临死前的斥责中得知此人是镇北将军宋陌,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可现在,她只觉得他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男人迟迟没有动手,舒宁心里多了一份生机,颤抖着开口:“宋,宋将军,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不要杀我……”她才十五岁,她不想死!
“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杀你。”宋陌收回剑,冷冷道,朝守在门口的周逸使了个眼色。周逸点头,一挥手,一个黑衣人大步闪了进来,肩上扛着一卷席子。
“打开给她看。”宋陌站在舒宁旁边,声音冰冷。
黑衣人没有多说半句话,利落地放下席子,利落地展开,露出里面一具面容血肉模糊的女尸。
只一眼,舒宁便捂着胸口吐了起来。
宋陌脸色平静,目光扫过女尸再落在舒宁身上:“今日定北侯大婚,有刺客冒充宾客混入侯府,夜半对定北侯下手,侯夫人未能幸免于难。从此,世上再也没有永昌伯府七姑娘陆舒宁,你,就叫舒宁吧,听说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留着算个念想。”
舒宁干呕不停,哪里听见他说了什么?
混混沌沌中,她被黑衣人捂住嘴带了下去,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
定北侯大婚之日遇害,满城哗然。
圣上大怒,着宋陌全权负责缉拿真凶。三个月后,宋陌查出凶手乃是当年宋延平所剿匪帮逃跑的一个首领。首领为了报仇潜伏十余年,终于借着宋延平大婚之日出手。宋陌领兵追剿,首领穷途末路无处可逃,自尽而亡。
不管京城那些世家如何猜想,此案明面上正式了结了。
宋陌上交将军印,在家为宋延平守孝。
才守了一年,圣上道北线近来有异动,命宋陌夺情起复,三日后赴青城镇守。
宋陌领命。
回府后,负责照顾舒宁起居的丫鬟来报,说是舒姑娘快要不行了。
宋陌脚步一顿,直接去了书房。
晚饭后,他去看那个女人。
舒宁躺在床上,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脸色越发白了。
变故发生后,她就病倒了,这个男人给她请最好的郎中,却不知道,她的病,是被他吓出来的。
她不明白宋陌为何要这样对她。他不打她不骂她,也没有再拿尸体吓唬她,更没有碰过她。只要他在侯府,每天傍晚,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