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一把扯过婆子递过来的毛巾咬在了嘴中!
里面的陆淼淼不好过,外面的陆延晟更不好过,呆呆地站在产房外,不是都会叫吗?怎么淼淼只喊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陆延晟:“多久了?”
云橙:“两个多时辰了。”
晚饭时就开始发作,现已月上中天万籁俱静,出来的婆子很多,都说还在痛,无别事。已经两个时辰了?陆延晟瞬间扭头看向一侧的太医,“你不是说快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出了吗,怎么两个时辰了还没动静!”突然被暴吼的太医抖了抖,瘪瘪嘴,“显然,显然这位夫人不快啊……”
陆延晟:……
深呼吸了舒口气,将暴躁的情绪勉强压了回去,平声道:“以你的经验来判,她这胎要多久?”对着产妇不能说实话,怕产妇焦躁已至疼痛更甚,对着陆延晟当然可以说实话,可看到陆延晟眼眸深处的狰狞,太医小小后退了一步。
“大约,大约要明早才能落地了……”
陆延晟脸颊一紧,声音几乎是从牙关里咬着出来的。
“还要明早?”
淼淼是要痛一晚上吗!
太医再度后退数步,是被陆延晟给骇得,他是医者,虽有慈悲心,但接生太多,已经习惯了,宫里那些娘娘,更尊贵更怕疼,孩子不是一样得生?好言劝道:“知道将军心忧,但这是常态,我还见过痛两日才生的呢。”
淼淼极为怕疼,一个小伤口她都能哭,实在无法想象她现在是如何的心情。
闭着眼,稳了很久,才咬牙道:“可能减缓她的疼痛?”
太医摇头,轻声道:“这个时候,若出了问题,我们还能有法子,若没有问题,只是正常的阵痛,只能产妇自己熬过去,别无他法。”
闻言,陆延晟看向产房的窗户,里面烛光明亮,床边一直有着人的剪影在走来走去,淼淼呢,她如何了?一旁的太医突然道:“倒也有法子。”陆延晟瞬间答道:“什么法子!”
太医:“让她的夫君来。”
“虽然不能药物止痛,但有她的夫君在,她能更有力气些,也能勇敢些。”
太医也很好奇里面这位是谁,虽已经怀孕,但都唤她姑娘,又从来没见过她相公,瞧着也不像陆将军的金屋藏娇,更像亲人一般。而且陆将军哪里需要金屋藏娇,陆家他最大,他这般年纪,又没成亲,有通房也是常理呀。
陆延晟一怔。
纪宁?
自从上次在京城看到纪宁后,这快一年了,再无他的消息。
现在指望他来?
陆延晟一声冷笑,他若现在出现,直接一剑斩了他!淼淼就是因为他才受这般苦楚的!喘了几息,绷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产房,心中一直在祈祷,只愿漫天神佛保佑,让淼淼走过这一关,母子平安。
虽白昼依长,但秋天显然已经到来,纪宁刚打开房门,秋天的凉意迎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远方朝阳还未升,天际一片鸦青水墨,纪宁负手站在廊下,抬眸看着无垠的苍穹,俊眉微拧,今日不知为何,起身后,有些焦躁。
往常这时候,已经开始晨读,今日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定不下神。
龙三是练武之人,每每都会早起晨练,也习惯了窗内的先生正临窗看书,今天见纪宁竟负手站在廊下,似在出神,不由好奇道:“先生今日怎么没看书?”纪宁不知为何,心里十分焦急,凤眸一凛,“我做什么需要跟你交代吗?”
龙三:……
得,今天又是暴躁的先生。
龙三已经习惯纪宁情绪的反复无常,躲着就是了,当下准备麻溜的滚,只小声道:“已经白露了,先生早起还是披件衣裳,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已经白露了?
龙三走后,纪宁看向院中花木,花瓣绿叶上,果见微霜晨露,果然是白露了。看着那些晶莹露珠,有点缠绵花瓣树叶直至朝阳飘散,有的却是顺叶滑落至尘土中,很平常的一副场景,不知道为何,刚才莫名躁动的心,忽地就静了。
…………
“姑娘,姑娘,你再使点劲,快看到头了,这次是真的,姑娘再用次力!”
一晚过去,陆淼淼早已痛到麻木,下身好似被人割开了一般,双眸也看不清人了,脑子混混沌沌,似有白光闪过,隐隐看见窗外似一片天青,已经天亮了?听到产婆的话,咬着牙,憋着气。
“啊!!!”
“出来了出来了!”
很明显感觉到一个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滑出来,疼痛离去,整个身子都空落落的,一晚上的煎熬,终于过去了,陆淼淼瞪着眼,喘着气,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床帐。
“姑娘,是个小公子呢!”
产婆喜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陆淼淼喘着气,强撑着一口气扭头去看折磨了自己一晚上的小兔崽子,产婆将孩子抱在了她的眼前,看着这个满身血污根本看不清眉眼的小猴子,陆淼淼颤声道:“……小兔崽子,你,你以后要是敢不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