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胥本以为这句宽恕的话说完,弓箭手们会屁滚尿流的逃离这里,没想到他们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这些家伙面面相觑,忽然间扔掉了手中弓箭,只听“咚!”的一阵声响,竟是齐齐跪了下来!
吴文胥诧然的凝视众人,不知道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大人,请让我们追随你吧!”
吴文胥凭靠在化龙背上,如果将安全放在第一位,这些人是一个都不能留的,但吴文胥终究不是恶魔,人性中的怜悯还环绕在骨子里,所以将他们放走,已是最大宽容了。
可他们说要追随自己?吴文胥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十四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军团,如果纳入自己手下,当之无愧是一笔强大战斗力。
吴文胥承认自己心动了,但是他不敢答应,诺克萨斯存在太多变数,天知道他们哪天会反叛自己,又或者是为了潜伏取下自己的项上人头?
见少年默不作声,相貌平凡的面孔上却阴晴万化,那一双沉澈如清水般的眸子里还写满犹豫。
一名弓箭手率先摘掉了面盔,“轰!”他把面盔摔在了地上,随即低首埋入雪中,颤声道:“大人,我们名义上虽是大公爵的亲卫队,真正身份只是卑贱的奴隶,这次任务失败,回去了,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哦?”吴文胥颔首微笑,这名弓箭手年龄不是很大,与灵龙相仿。他成熟的脸颊上线条粗犷,颧骨稍稍突出,瞳孔漆黑,鼻梁高挺,一圈紫色的络腮胡格外显眼。
吴文胥还注意到,他额前蓬乱垂下的紫发间,有一道半个拳头大小的诡异印记,斧与刀交叉并合,一种森严与庄重感油然而生。
这的确是奴隶的印记,吴文胥在瓦罗兰通史中看见过。
“麻烦啊。”吴文胥狠狠揉着太阳穴,奴隶的生杀大权全由主人掌控,他们的实际地位与畜生无异,而逃亡的奴隶则会被举国上下追踪,他们最终面对的依旧将是死亡。
那名弓箭手小心的盯着吴文胥,他们这帮人的命运现在全凭他一语之间了。
天空已经悄悄泛起了鱼肚白,半轮太阳犹如点缀在苍穹上的巨大宝石,微微隐匿在铁脊山脉后方,照的雪原辉煌灿烂,仿佛渲染了艳黄与绯红的颜色。
吴文胥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沉默片刻,随后简短的说道:“要我相信你们可以,但必须以生命起誓。”
“多谢主人!”络腮胡弓箭手与残余的党羽纷纷磕头拜谢,欣喜之色不言而喻,他们一同摘下了面罩,没有丝毫犹豫的大喊道:“我等以生命为誓,愿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有违背反乱之心,必死于鬼魂嗜心,再无全尸!”
响彻雪原的滚滚呐喊声震的吴文胥耳朵都一阵生疼,诺克萨斯的奴隶们通常信仰鬼魂,他们把毒誓看的和生命一同重要,见这些人说出了毒誓,吴文胥也不好再做为难。
“跟着我,便要有随时赴死的觉悟,希望你们今日的决定不会后悔。”吴文胥深深的看着他们,尖锐的目光睥睨而充满威慑之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十四人,这是自己在瓦洛兰大陆立足的第一股有生力量,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却扎扎实实,忠心耿耿,吴文胥有信心将他们会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弓箭手们的决心与忠诚,混杂着雪地上耀眼金光,让一种浓郁的疲倦感侵袭而来,少年打了个哈气,疲惫万千的身躯,缓缓靠在化龙背上,他合上眼睛,已经不想再考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