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果然是不可揣测的。
我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两个星期,直到手术的刀口拆了线,我才在冯师兄的陪同下出院。
由于从小被师父调理身体,我的恢复能力比正常人好很多,仅仅是半个月时间,伤筋动骨的大伤就好了七七八八,当然,我能有这样的恢复力,和这半个月来,师父每天用黄玉太岁给我熬汤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出院的时候,师父的肺炎也好得差不多了,他甚至比我出院还要早两天。
出院以后,我打算过两天再返校上课,先回趟寄魂庄,我很想弄清楚,黑石棺里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面对,那就是我妈的“最终审判”。
虽然我住院的这段时间,爸妈每天都会来陪我,可大概是我身上带伤的缘故,他们一直以来也没说什么严重的话,只是让我多休息,别的不要考虑太多。
但我觉得,这样的平静背后,似乎潜藏着一场猛烈的风暴。
万幸的是,我错了。
出院的当天晚上,我回到家,我爸和我妈先是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了一顿久违了的家宴。
收拾了碗筷,擦干净桌子,父亲又沏了一壶茶,随着茶壶中的水汽慢慢升起,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忧的“最终审判”,也终于到来了。
对于我的事,父亲一向是不太过问的,这次审判的主角,依然是我妈。
我妈给三个被子蘸满了茶,将其中一个推给我爸,又将另外一个推给我,之后她的眼睛依旧停留在茶壶上,可嘴上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后悔不?”
我知道我妈这是在跟我说话,但我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闷闷地“啊?”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这时候,我妈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跟着你师父学手艺,你后悔不?”
我已经能大概预感到我妈后面会说什么了,可以直了直脖子,让自己显得坚定一点,然后才对我妈说:“没后悔过。”
我妈点了点头,押一口茶,又问我:“你们这个行当,你觉得难不?”
我说:“难,但是……我不怕。”
“嗯,挺好,”我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很严肃地对我说:“你跟着柴大爷的时候呢,还小,你这条路啊,也不是你自己选的,可你既然都走在上头了,就别缩头,也别退,咱老左家的男人,不能当狗熊。”
我以为……我妈说要找我谈话,是想让我放弃,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说实话,我妈没什么文化,这一番话说出来,透着一股粗糙的朴实。可在我眼里,此时的母亲却异常的伟大。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父亲也咧开嘴笑了:“咱老左家的人啊,就没有当狗熊的。”
回过头去想想,如果没有爸妈的支持,在师父曾经走过的这条路上,我也许,不会走得这么远。
时至今日,对于爸妈当年的支持,我一直心存感激,又或者,感激这个词,也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受吧。
第二天一早,师父就带着我们再次踏上了前往寄魂庄的旅途。
也就是在那几年,我渐渐习惯了在火车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在火车上,我们四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几乎没有多少交流。
在cd站下车之后,依旧是庄师兄开车接了我们,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走高速回到了寄魂庄地界。
其实就算我们这次不回寄魂庄,庄师兄也会主动找我们。
上次离开陕北之前,我将那颗从倭国人手上抢回来的尸丹邮寄给了庄师兄,他找人化验过尸丹的成分,也就在不久前,庄师兄拿到了化验结果。
庄师兄将化验单给了我们,单子上列出了很多化学成分,我能认出那些化学元素,但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