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她竟把唇都咬破了。
她抬眸,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泛着心疼……
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从他赶来医院,就一直拥着她,给她力量,否则她早就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郁凌恒看着默默掉泪的郁太太,一颗心揪得生疼。
或许他这样的想法很不应该,但他真的很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只让他的郁太太受了一点点皮外伤。
初丹伤得很重,又是他的昔日恋人,按理说他不该有这样的庆幸,可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等初丹好起来了,他再用物质补偿吧!
手术时间越长,每个人心里就越是焦虑,一分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又过去许久……
终于,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哪位是伤者家属?”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双眼倒是炯炯有神,没有因为手术时间太久而出现疲惫之色,出来看着众人开口便问。
一听医生这语气,众人心里皆是咯噔一下,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
初润山在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瞬,就腾地站了起来,强忍着因为坐太久而麻痹抽筋的腿,大步跨到医生面前。
医生说:“伤者全身多处遭到重创,最严重的是右臂,粉碎性骨折,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情况很不好,必须截肢!”
截肢……
众人大震。
“不行!!!”初润山勃然厉喝。
让一个舞蹈家截肢是什么概念?
那等于让她去死!!!
他的孙女是个那么骄傲,什么都力求完美的女孩,怎么能接受断臂的打击?
别说她本人接受不了,就算是在场的她的家人,都无法接受!
医生似是叹了口气,然后声音更加沉冷严肃,“不截肢会危及生命!!”
意思很明显——要命,就不能要手臂!
手臂和命,只能选其一……
初润山这一生坚强不屈,铮铮铁骨,这会儿却被“截肢”二字打击得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天哪,我的小丹……”
初母在呼天抢地的一声哀嚎之后,瘫软在儿子初恺宸的怀里,晕死过去。
初家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云裳僵立在混乱之外,双目无神地看着初家的人一些忙着去扶摇摇欲坠的初润山,一些忙着喊医生护士救初母……
然后,她看见初父红着双眼举步维艰地走到医生面前,痛苦地点了下头……
……
……
……
一直等到初丹的手术结束,郁凌恒和云裳以及郁嵘才离开军区医院。
回到郁家,再送老祖宗回到心殿,郁凌恒想带郁太太回恒阳居休息,可她却低着头掉眼泪,不肯走。
郁嵘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皱着眉一言不发,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云裳噗通一声跪在郁嵘的面前,狠狠哽咽,“太爷爷,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敏感地觉得太爷爷很难过,虽然她并不知道太爷爷的难过究竟是为了初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郁嵘微抬眼睑,冷冷睨着跪在眼前的曾孙媳妇儿,默默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什么?”他语气冷淡,饱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
是那种强撑了许多许多年,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的……疲惫!
云裳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初丹就不会……”
“旦夕祸福,人各有命!能有你什么错?!”郁嵘幽幽道,抬手一挥,让她起来,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颓然尽显,“算了,或许这就是命!是她的命,也是郁家的命……”
郁凌恒皱眉,莫名觉得老祖宗最后一句话有那么点怪异……
“老祖宗,您没事吧?”他忍不住问道。
“没事!你们都回去吧!”郁嵘闭上双眼,仰头靠在沙发里,淡淡下了逐客令。
云裳跪着不动,眼泪掉得更加汹涌。
太爷爷好像很伤心,她感觉到了。
郁凌恒见老祖宗情绪不好,知道不宜打扰,弯腰伸手把郁太太扶起来,然后离开了心殿。
听到小两口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郁嵘依旧闭着眼,又是一声叹息。
人算不如天算,我郁嵘这一生机关算尽,终究是算不过天!
心岚,是你在报复我吧……
……
恒阳居
上了楼,郁凌恒拥着云裳回房,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你躺会儿,我让琇嫂给你做点吃的。”他柔声说道,然后转身欲走。
“我吃不下……”她的手轻轻拽住他的裤管,嘶哑着声音摇头哽咽。
“吃不下也得吃!!”郁凌恒拧眉轻喝,有些气急败坏。
云裳情绪很不好,想着想着眼底又起氤氲。
他真是拿她没辙,坐在沿,把她轻轻拉起来拥在怀里,竭力安慰轻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倒是能好起来,但初丹怎么办啊?她以后怎么办啊?她会受不了的……”她忍不住又哭出声来。
一个妙龄女孩,突然遭遇这样的横祸,这种打击任谁也接受不了的。
她简直都不敢想,初丹醒来后发现自己少了一只手,会有怎样的反应……
郁凌恒听到郁太太哭就觉得头痛欲裂,将她的脑袋摁在他的颈窝里,无奈又心疼地深深叹息,“求你了,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