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叹了口气,对沈莙唤道:
“小姐,用些吃食吧。”
沈莙闻到记忆中的香甜味,全身一个激灵,立马接过秋桐递来的酥饼大快朵颐。
秋桐将沈莙铺开在书桌上的《女训》细细整理了,问道:
“小姐又犯了什么错弄得二公子不开心?”
沈莙甩给秋桐一个傲娇的小眼神,埋怨道:
“你可是打小就是我身边的人,不心疼我也就罢了,怎么事事都向着二哥?”
秋桐笑道:
“我哪里是向着二公子,从小到大,只有小姐闯祸二公子收拾烂摊子的事,可从来没有倒过来的时候,小姐晚上老老实实地将《女训》抄了两遍,可不就是犯了错心里发虚吗?”
沈莙哼了一声,低头专心吃着早点,对秋桐的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无动于衷。恰巧这时候李嬷嬷拿了一些丝线布匹进屋,沈莙疑道:
“这是些什么东西?”
李嬷嬷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转身对沈莙道:
“菱哥儿不是明年初春就要参加春闱么,春日里正是冻人手脚的时候,几日几夜地答那考卷,不多带些衣裳避寒可不行。”
听李嬷嬷说起沈莙这才想到古代的举子参加科考都是要在考场呆上整整几天的,吃喝拉撒都在一处。为防止考生作弊,考场都是敞开来的,亮堂是亮堂,就是不挡风,这种条件下写几天的考卷还不叫人脱掉半层皮?
沈莙思索半天,横竖想不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最后干脆早点也不吃了,趴在桌上苦思冥想。
李嬷嬷和秋桐是打小就照顾沈莙的,见她这样也不觉奇怪,两人默默地就将碗筷收拾了,留沈莙自己思索。
过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沈莙出门,月苋颇感奇怪地往屋里一看,却见沈莙盘腿坐在热炕上,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李嬷嬷拿进屋的布匹,自己认真的裁裁剪剪,看起来再正经不过了。
月苋被沈莙这奇奇怪怪的举动弄得好奇不已,掀开门上厚厚的布帘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凑在沈莙耳边问道:
“小姐在做什么呢?”
沈莙这里正陷入了瓶颈,见高手来了,连忙虚心请教,
“月苋啊,你说我要是想做一个暖手的物件儿,就是那种可以放一个小汤婆子进去的捂手应该怎么下手呢?”
沈莙手脚并用地向月苋形容了她脑海里的设计草图,一脸期待的等着月苋的反应。
月苋略微思虑了一会儿,认真回道:
“这个倒不难,只要在寻常捂手里头多做一层内里,外边的棉絮塞得厚些,到时就可以将汤婆子放在内层的里子里了。”
末了又对沈莙笑道:
“到底是小姐有办法,这样一来不仅热乎,手心手背也都不会受冻。”
沈莙对月苋的表扬感到发愁,自己从来都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虽然脑子里塞满了各式各样有用没用的点子,真正能落实的却少得可怜。
月苋何等的伶俐,一见沈莙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小姐是在为她做绣活的手艺发愁,即时就用手推了推沈莙,
“小姐不要担心,只将材料交给奴婢便是,到时候奴婢做完了就立马送与小姐。”
听完月苋的话沈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搂着月苋说了一连串的好话,最后从炕上一跃而起,对月苋道:
“我出去一会儿,若是嬷嬷问起,就说我在二哥的随雅居里呆着。”
说罢蹦蹦跳跳地掀开帘子出去了,引得月苋拿着斗篷在后头追了一路,一边追一遍嚷着:
“小姐,衣裳!”
随雅居是沈莙及笄前一年王氏拨给沈菱的院子,地方不大但靠近府门,方便沈菱每日里上下学。
进入严冬以后国子监也迎来了休沐,为了来年的春闱,沈菱便打算在随雅居静心温书,轻易不再出门。王氏虽然偏疼长子,但毕竟沈菱是她亲生,而且又是家中光耀门楣的希望,因此也是一日几次地派人往随雅居送羹汤补品。
沈莙蹦跶着进门的时候见到沈菱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一个小火炉旁边,摊开一本厚厚的古书认认真真地看着。
沈莙心下对沈菱那无时无刻都恪守仪装礼仪的教养既佩服又隐隐吐槽,她这二哥什么都好,就是端得太严重了些。
“炕上那样暖和,哥哥为什么要守在这里看书?”
沈菱老早就看到沈莙进了屋,一直细细打量自己,听到她问出那种白目的话,抬起眼狠狠地瞪了她:
“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若是终日里不顾规矩窝在舒适安逸的地方人就会生出惫懒困倦的习性来。好端端的,你不在屋里呆着,往我这里来做什么?”
听得沈菱问起,沈莙也不管他话里教训她的意思上前抽掉了他手里的书。
沈菱心里正是疑惑,却见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木瓶来,拔掉上头的软塞,在沈菱手心倒出些乳白色的液体然后替他在手上推匀。
这液体初沾手不觉什么,渐渐地就在手上生出一股热气来,不一会儿沈菱原本冰凉的双手就热乎了起来。
沈莙笑嘻嘻地对沈菱道:
“前儿惠嫔生辰的日子里陛下赏了许多东西给我们底下的人,我可什么首饰都没拿,光挑了这一小瓶子宝贝。像这样抹上一回,能撑一个多时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