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了,吃了早饭再说。”
“你放开我!!!臭木头,烂木头!你放开我!小心我叫大人把你劈成柴烧火去!”
“我若是放了你,只怕他真会将我劈成柴呢!”
“放开我!”
“你乖乖的,白恕交待了不让你乱跑。他一会儿就回到,到时你就能出门啦!”
“臭木头你没良心!你没良心,怪不得是块木头!”
“什么?我没良心?谁说树就没有良心?你有心了不起么?我也有真元!”老树精最受不得激,一下间便火冒三丈。
“大人从来都不出门的,出去迷路了怎么办?你干吗由他出去?干吗不来叫我?”
“谁说他不出门?他出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再说了,他这么大本事,要出去,我又如何拦?我有根有须,可没有腿,怎么拦?”
“说得好听,那你怎么拦得我?”
“你又哪能和他比?我若真拦他,只怕现在已成木碳了。”
“反正……你欺弱怕硬……欺凌弱小!你墙头草,跟风倒!你趋炎附势,见钱眼开……”茔儿越骂越不象话,老树精开始时还想争辩几句,到了后来,便干脆闭了嘴,由她去骂,料想小孩气力有限,骂得片刻即使还有词,也没力气了。
哪知茔儿刚刚一觉睡醒,劲道十足,越骂竟是越起劲,只要是与植物有关的,她逮到什么骂什么,当她骂到“你个臭木头,指桑骂槐,红杏出墙”的时候,缠在腰间的树藤忽然一松。
“怕了吧?”茔儿好不得意,只听院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白恕走进门来,白袍飘飘,外披一张云绵豹皮,那锦豹紧闭着双眼,却依然威风十足。
“白恕大人!”茔儿欢喜的大叫,“大人,可把茔儿担心死了。”
“可把我给折腾死了。”老树精在一旁道。
茔儿冲他扮个鬼脸,再没心思与他争吵,“大人去哪里了?”
白恕的脸微微有些发白,抚了抚茔儿的头,蹲下身来:“别动。”他右手掌心泛着青绿的光芒,茔儿看得分明,是一片蛇鳞,但光泽却与寻常的不同,显得分外清明。
白恕将右掌覆在她心口,绿光渐隐,当那光芒完全消失后,茔儿觉得胸前一凉,拉开衣襟一看,却不见有异,那蛇鳞不知去了哪里。
白恕淡淡一笑,像是松了口气,吩咐老树精:“帮我烧些热水。”说着向里屋走去。茔儿刚想跟他进去,却听他道:“茔儿,去玩吧。记得回来吃晚饭。”
那是在叫她晚饭前别去打扰呢!
茔儿分得清好歹,这种时候可不敢硬来,只好“噢”了一声,悻悻地走了。
白恕目送她的背影离去,然后才转过身。老树精忽然道:“那蛇鳞是什么?”
“森然三百年的功力。”
“三百年的功力?却让你用来作了那丫头的护心镜,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
“只是小惩大诫。”
老树精冷笑了一笑:“只怕那蛇妖也没让你少吃苦头吧?”
白恕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几根肋骨罢了,修养三四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你现在让那丫头乱跑没关系么?不怕她听到风声?”
“没人敢说的。”
今天真的很不一样,茔儿在谷中跑着,看不到矶砚,找不到彤,碧潭旁空空荡荡,整个山谷都寂静得不寻常。
在茔儿尚不缜密的思维里,她亦感到这谷里一定有事发生。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人。即使整个山谷都搬空了,他也决不会挪地的。
拨开层层草叶,她看到了那个白白的大茧,用手推了推,叫:“茧儿,茧儿。”
感到大茧明显地颤动了一下,她笑道:“你醒啦?”
大茧沉默着,宛若一块顽石。
“茧儿,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怎么谷里的人都不见了……茧儿?茧儿?”
大茧似是死了,任她如何摇晃逗引,始终不发一言。
茔儿终于放弃,在大茧身旁坐了下来:“你别怕,我也不是要来烦你,可是谷里没有其他人了。白恕大人又不许我晚饭前回去,我也没有别的朋友……”
大茧微微一动,茔儿喜道:“茧儿?”
谁知大茧复又回归平寂。
“哎……”茔儿哎了口气,靠在大茧上,不多时便又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茔儿被身后的大茧推醒,睁开眼忽觉一阵寒冷,天空阴霾,竟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你……快点回家去。”大茧尖声尖气的说。
“可是……”茔儿望着天色,颇觉踌躇,“可是大人让我晚上再回去啊。”
“是那个白恕大人么?呀……那你……你可要乖乖听他的……”不知怎地,提到白恕,大茧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小心他把你杀掉。”
茔儿一愣,随即笑了:“怎么会呢?茧儿你也太胆小了,怎么谁都怕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