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风大,较之陆地上更冷,运功抗寒那也是极耗内力的,所以大都加上了夹衣。 清早,船头还没什么人,大都在舱内用早餐。 兰七披着一件紫色披风,立于船头仰首看着半空上飞翔的海鸟。强劲的海风吹拂着,墨发衣袂飘舞在半空中,远远望去,苍茫大海之上,船头风中的那道紫影,份外的坚韧却又透着一丝无可名状的孤绝。 仿佛是一个人独撑天地,强大得令人敬畏,却也强大得令人心痛。 步出船舱的凤裔一眼便看到那个背影,默默的看着,面上漠然,只一双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流。 “凤裔。”身后传来熟悉的唤声。 “师叔。”凤裔没有回首,目光依看着那个身影。 “你们……”洺空顿了顿,才柔声道,“你们分离多年,此次下山你也是为着他,既然见着了,为何不好好说说话?” 凤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必要了。师叔,看到如今的他,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做挽救或解释类的事吗?” 洺空不由默然。 凤裔移步,慢慢走近船头,离对面船上的人又近了些些。 “真的没有必要了。师叔,如今的他是兰家之主,是震慑江湖的‘碧妖’兰七少,他绝不会回头看,而我早在当年踏出第一步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回头的资格,我们……已不必了。就这样便可以了,或许……”凤裔抬首,望向碧蓝的天空,许是阳光太强,刺痛了他的眼,闭上了眼,眼角上便微微的润湿,“或许,终有一日……他和我都能遗忘了往昔,那时……我们便算……或许是死了,或许是重生。” 十九、扬帆沧海(下) 洺空暗自叹息一声,未再语,看着他,心中有怜悯,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这孩子,也是绝不回头的人啦。 遥想当年,师兄领着他上山,神色间既是欣慰,却又分明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怜惜。 “师弟,为兄替你找到了风雾派最好的传人。” 那个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瘦骨伶仃的身子,只一双眼睛极大,嵌在那半个巴掌大的脸上,黑沉沉的,死寂寂的,如无底的空洞。那时,他想,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那样绝望的不见一丝生气的眼神。 这孩子还活着吗? 这孩子,能活多久? 那孩子出乎他的意料,活下来了,似乎这世间还有着某样东西支撑着他活下来。 他确如师兄所说,根骨极佳,天姿聪明,确实是风雾最好的传人,只是……这个孩子没有魂。 人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似乎总有一些人,哀苦多于欢乐。如他,如己,也如…… 身后传来舱门开启的声音,陆陆续续的又走上来许多的人,再移眸看去,那边船头上也多了许些人,兰七指着上空的海鸟,正笑着对列炽枫、明二道:“你们也看看,可找着好玩的了。” 洺空闻言也抬首看去,看了片刻,眉头凝起来了。 “鸿冥贤弟。”那边明二出声唤道。 “何事?”刚走上船头的梅鸿冥问道。 “打下那三只眼圈白羽的,活的。”明二指着上空。 “喔。”梅鸿冥抬首,目光扫向上空那群忽低忽高忽左忽右飞翔着的海鸟,有许多羽色,白色、黑色、灰色、褐色…… 三颗石子悄无息的如电射出,上空的海鸟依然蹁跹飞翔,却有三只蓦地飞高,似是躲闪那飞射而来的石子。梅鸿冥嘴角弯出一丝笑,眼睛亮亮的盯着上空。那三颗石子便似长了眼睛一般,瞬间加快速度,追着那三只海鸟飞去。 “嘎!嘎!嘎!” 三声鸟叫,上空中便落下三道影儿,明二扬袖一卷,三只鸟儿便仿若被什么牵引一般,乖乖的往下飞去,明二张开手掌,一只鸟儿落在掌心,另一只落在兰七掌心,第三只却飞落于洺空掌心。 “毫发无伤,好功夫!”列炽枫冷星似的眸子瞬间亮了亮。 那边梅鸿冥听得却无丝毫欣悦,眉峰敛了敛,道:“英山上小弟败给了列兄。”言下之意便是:你这么赞我摆明的便是讽刺我。 又一个武痴。宇文洛听得则暗暗道。 “梅大哥,你的暗器功夫真的很好啊!我就做不到。”宁朗则心无城府的真心赞道。 “只要劲道用好了也就没什么稀奇的。”这次梅鸿冥脸上绽了一抹笑。 “这么亮的眼神,真是只不错的鸟儿,炖汤吃了不知会不会补眼?”兰七逗弄着掌心的海鸟。 明二细细看了掌心鸟儿几眼,转首望向对面船,“洺前辈以为如何?” 洺空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两人手一扬,两只鸟儿便展翅飞去。 “这只留下来吃好不好?”兰七摊着掌,那只鸟儿左飞右飞怎么也飞离不了手掌一尺外。 “七少请便。”明二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 “唉,算了,还是莫要打草惊蛇的好。”兰七叹一声,收手,那只海鸟终于逃脱掌控,嘎的一声飞上高空寻找同伴去了。 明二唤来一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下去了。 片刻后,两船左转,向着那三只鸟儿飞去的方向驶去。 “二公子觉得这鸟儿如何?”兰七目光追着上空飞翔的海鸟。 “训练得很不错。”明二道。 “二公子觉得它们能带我们去东溟岛?”兰七问道。 “也许是引路的,也许是……”明二目光从上空移回,对上兰七的碧眸,“诱饵。” 兰七了然一笑,“果然。” 一旁的列炽枫皱着眉头看两人一眼,冷冷道:“你们想玩?不要连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