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师父握着自己的双手烫得灼人,心里越发惶恐,手上使力,竟一下子便将手指从他手心中抽了回来。
李玄矶脸上神色微变,随即便站起身来,淡淡道:“那些药你最好别再服了。”他走到门边招呼小郭,“叫鹧鸪来扶三公子回房去。”
一晃便到腊八,腊祭之后,年节便算开场,到腊月二十这天,阙金寒也自晋阳赶回,李玄矶有些日子没见二弟子,自是甚觉欢心,一年多来三个弟子好不容易聚齐,于是便吩咐人设了家宴,师徒四人连带徒媳霍元宵,又请了霍不修夫妻前来,七人共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取松院总算热闹了一回。
席桌按长幼顺序排下来,洛小丁左首竟挨着阙金寒,她心里虽是不喜,却也无法,好在右边还有霍元宵。自尚悲云婚后,洛小丁一直未出过门,也没见到这两人,这时再见,只觉霍元宵出脱得更为美艳,形容举止也稳重了不少,想来是尚悲云调教有功。
正胡思乱想,忽见霍元宵低头冲她一笑,笑得颇有些古怪。她正觉奇怪,霍元宵已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一边还冲她使眼色。洛小丁捏着那东西,只瞄了一眼,便已头痛起来,那竟是前次薛稚燕给她看的那个荷包。桌上这许多人,她也不好推托,只好将那荷包往腰带里一塞,面上却不动声色。
霍元宵望着她嫣然一笑,又冲她眨眨眼睛,转过头去跟尚悲云说话。
开宴后,阙金寒不停向师父敬酒,李玄矶难得高兴,竟是来者不拒,其余人见此也都来凑热闹,纷纷向李玄矶敬酒。一时之间,众人都已敬完,只剩了洛小丁一人未敬,人人都拿眼看着她。
洛小丁不敢饮酒,只得以茶代酒,正向师父祝词,阙金寒抢白道:“三师弟喝得那是什么?连元宵师妹都喝酒,你居然喝茶,你该不会连个女子都不如?况这是给师父敬酒,实在是没有一点诚意。”洛小丁知道他是有意寻衅,也懒得理他,只不说话。
李玄矶闻言,颇觉不喜,侧目看了阙金寒一眼,道:“小丁她不会喝酒,以茶代酒也没什么。都是自家人,若是斤斤计较,反而生分了,我知你最是能喝,干脆替你三师弟喝了这杯。”
阙金寒讪讪一笑,只得点头:“有师父这句话,金寒替师弟喝几杯都不成问题。”当下满斟一杯,仰脖一饮而尽。洛小丁掉头看向一边,待他喝完,这才回头来道了声谢。
第一卷 24.烟花
一时宴毕,众人都到了偏厅,李玄矶与霍不修夫妻坐在厅内叙话,四个晚辈在旁作陪。过了一阵,霍元宵便觉无趣,再坐不住,这时天色已黑,她便要拖尚悲云去院里放烟花。
霍不修觉得不像话,出声叱责道:“元宵,在城主面前怎可如此无礼?好好坐着听城主训话。”
李玄矶笑道:“年节里图个喜庆,又训什么话?霍先生不必如此严苛,让他们去罢!”
霍元宵闻言喜不自禁,忙向李玄矶道谢,又冲父亲吐舌做个鬼脸,拉了尚悲云告退去了外面院里。霍夫人搭言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总是任性妄为,城主千万不要见怪。”话虽如此说,眼望二人的背影,却是一脸慈爱之色。
李玄矶道:“霍夫人言重了,元宵很是听话。他们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乐子,同我们这些长辈在一处总觉不自在。”
霍不修笑道:“城主说的是,同我们这些老骨头在一起可有什么趣味?”霍夫人拿眼横着霍不修,嗔怪道:“你可别乱说话,城主可还年轻着呢。”
阙金寒接口道:“霍伯母说得对,师父、师伯和伯母都很年轻……哪里能说是老骨头?”
李玄矶笑瞥阙金寒一眼,摇头道:“也不年轻了,等年后孟夏,便已虚度三十三个春秋……”
霍夫人道:“我总瞧着城主不像那么大岁数的人,我那外侄在元宵婚宴上看到城主后,总说城主年轻,说是看着只像二十出头的人呢。”
阙金寒与霍不修都笑着附和,一起夸李玄矶年轻,唯独洛小丁那边没有声音。
李玄矶转目看她一眼,只见她在那里坐得端端正正,然而一双眼却不时瞟向门外,可见心思全不在这里,便道:“金寒,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出去?”
阙金寒连忙摇头道:“弟子许久不见师父,便留在这里陪师父,师伯,伯母说一说话。”
李玄矶又道:“小丁,你呢?”虽是在问洛小丁,却并没朝她看上一眼,只看着阙金寒微笑。
洛小丁见师父问,这正是求之不得,忙道:“我……我是想出去看看。”
李玄矶眸色微微一黯,却仍笑道:“那就去吧!”
洛小丁得师父首肯,这才站起身来朝三位长辈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