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几张,看起来整体还不错,她把摄影机搁到嵇希宗手里,快步走上前去,梨涡浅笑:“先生,我拍好了,就……”
他转身的一瞬,简直要摄去苹如的整个心魂,胸膛那一处空空的,像是急须什么把它填满。
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来,一颗一颗如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掉在苹如的胸口,化作冰针锐利地扎进皮肉里去。
泪眼早已模糊,苹如看不清汉勋的表情,只听到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苹如。”
“苹如。”
嵇希宗的呼唤,将苹如从恍惚中唤回来,她狠下心去,疾步退回原处,背起画架,逃往别处。
巨石搭成的石阶,上面的雪融化一部分了,踏上去,脚底一滑,苹如差点儿就摔倒,嵇希宗跟得紧,一手撑起了她的身子:“慢些。那个人好像并没有追过来。”
泪水再一次涌出来,接连滴落在嵇希宗的手背上。
是凉是热,他分不清了,只有端着满心窝的疼为苹如拭泪。
☆、傧相
他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呢?奉父母之命娶他的未婚妻入门, 还是……
已经半夜了,苹如合着眼,心却烦躁的不行, 一阵又一阵地胡想。
为着的, 不过是他归来后第一次见她的那一声轻唤。
那里面夹杂了多少情感在里头。
她没看清他的脸,他的表情, 就跑开了。
他是不是还有话想跟她说,永诀的, 或是重新开始的, 信誓旦旦说他们可以一起携手抵抗家中的阻力。
也许他根本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要不怎么没有追过去?
怎么,她对他竟然还抱有幻想?
不行,明天还要给洁丽做傧相呢。可不能顶着黑眼圈去, 给洁丽丢了颜面。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经历了桩桩件件,心理素质该好一些的。
苹如强制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翌日早饭过后,苹如换了白色厚长裙礼服下了楼, 她胸前垂着一张写明女傧相的红缎条,脚踩绛紫色高跟鞋,带着一副白色手套, 通身一派华贵典雅却又不失清纯的气质,在此时彰显无遗漏。
她对着门口挂着的穿衣镜莞尔笑着,红唇微张,雪白的贝齿露出几颗, 更添几分自信。
天如见状凑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苹如,有些欣羡:“姐姐去参加婚礼,怕是要把新娘给比下去了呢。新娘子也真放心你去。我要是新娘,就算要找人撑场子,也不找姐姐。”
苹如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道:“新娘子是我中学同学,样貌比我好多了,我就是穿得再好看,也盖不过新娘子的风头,不被嫌弃土里土气就够不错的了。”
“姐姐参加的多是学生的婚礼。学生们办婚礼,请傧相多请要好的朋友,代*办的傧相礼服也好看。我小时候做小傧相,给新娘牵喜纱,发现大傧相们也多是新郎新娘的朋友,结果新郎新娘给大傧相们代*办的礼服一件比一件敷衍,生怕傧相们比新郎新娘好看。这个傧相礼服,有时候还有考验真假朋友的作用呢。”天如打量着苹如身上的礼服和用心的小配饰,“姐姐这朋友还不赖呢。”
“真心换真心嘛。”
“也就是说付出就会有回报咯。要是姐姐对待男女朋友之间,也持这样的态度,就好了。”
汉勋回来了,天如定是早得了消息,又开始开口闭口变法儿为他说话了,没关联的事情都能拐好几个弯儿扯到他身上。
苹如装作没有听见,拎了米色小皮包挎在肩上,出了门。
苹如由洁丽家的家仆开车送到了洁丽家。洁丽家到处一色的红绸子,大客厅里是一餐的喜酒和一桌桌的女宾,热闹非凡。
有几个女仆过来照应,带苹如到了洁丽的房里,苹如跟洁丽和洁丽母亲说了会儿话,楼下就有音乐队演奏声响起,苹如扶着洁丽上了花轿。
都说新娘子出嫁的心情只有嫁过的人才能体会,苹如看着洁丽从笑到哭的模样,想起大姐真如出嫁那时候,心中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思潮。
出嫁一年之内,大姐回娘家还说自己嫁对了人,之后大姐就常常说单身也好,恋爱也好,千万别结婚。
单身确实挺好的,多自由。
恋爱嘛,只有过一次疼痛初恋的苹如拒绝发表看法。
至于结婚,最起码现在,洁丽是开心的,期待的。
据洁丽说新郎也是大同附中的毕业生,不过比苹如高出好几届。
她们是自由恋爱。恋爱的时候从未料到他们的婚事能成。
也是缘分。
对比自己逝去的恋情,苹如还是很羡慕洁丽的。
苹如从包里掏出粉盒子,为洁丽重新施了粉,稍稍安慰几句,洁丽勉强展颜笑了。
稀里糊涂地,苹如与洁丽如明月被众星捧一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