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宜诺感觉心脏被勒紧, 有些喘不过气,“我觉得是我不够好, 我不让你省心, 我总让你生气,我……”
“小傻子。”舒清笑了,打断她的话,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经历过的,感受到的,我都明白。”
那句“我配不上你”哽在喉咙里, 林宜诺愣愣地望着她,心里淌过一阵暖流,自己是何德何能拥有舒清这样的爱人。她教导她成长,包容她的脾气,陪伴她迈过坎坷,她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不去面对。
“师父……”
“你想让我当一辈子你师父么?”
“老婆说得是。”林宜诺羞涩地笑笑,撅起唇瓣吻了吻她的脸颊,“忙完这两天,我抽空回去跟我爸妈说一下,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舒清担忧地皱起眉:“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把你关起来怎么办?”
“啊哈哈哈…傻老婆,这怎么可能嘛。”
“也不是没可能。”
“没事的,放心。”她柔声安抚着,“等我处理完出柜的事,咱们就一起看装修,风格啊家具啊什么的,都听老婆的~”
她交完首付手上还剩了点钱,存了一半,剩下一半用来装修房子绰绰有余。她私心想建造一个属于自己和舒清的小家,想再做一遍舒清和前任做过的事,然后彻彻底底抹掉前任的痕迹。
谁还没有点醋脾气呢?
.
翌日,两人一起上班,林宜诺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盯着舒清看,做系统测试的时候左顾右盼,好像在打量驾驶舱的环境。
舒清以为她又在开小差,随手卷起个纸筒轻拍了下她脑袋,嗔道:“认真点。”
林宜诺只是笑,不说话。
那笑容里透着一丝狡黠意味,舒清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这孩子要做坏事。
“诺诺?”
“诶!”
“你……”
“我下去加油了。”林宜诺打断她,起身离开驾驶舱。
舒清:“……”
这些日子林宜诺的技术进步得飞快,c,ao控起落时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紧张,而是轻松又游刃有余,也学会了在细节方面追求严谨一丝不苟,她是舒清带出来的学生,工作上的风格像极了舒清,同时又很有天赋,与她合作过的机长都爱夸。
舒清很担心她会飘。
“老婆~”巡航高度,林宜诺朝左座抛了个媚眼。
驾驶舱内的一切声音都会被"黑匣子"记录下来,这段航程结束后自动被下一段覆盖。起初林宜诺担心自己在工作时间调戏老婆,被听到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但飞久了之后跟同事们交流得多了,发现完全不用担心,这才变得肆无忌惮。
领导才不会吃饱了没事把“黑匣子”拆下来玩。
舒清正在看航图,抬眸瞥了她一眼:“工作时间,不许开小差。”
“我没有。”
“没事多看看手册,要熟记在心。”
“哦。”
林宜诺撇撇嘴,转头望向窗外,身下是厚厚一层如棉花奶油般的云层,天际边阳光直s,he进来有些刺眼,头顶一片蔚蓝晴空,她戴着墨镜靠在椅背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手捧起咖啡抿了一口。
在那场事故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飞行员,坐在世界上最美的办公室里,穿着帅气的制服,品着香浓的咖啡,看着云端之上奇异壮丽的风景。她会像多数人一样,考大学,毕业,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按部就班地过完这辈子。
大概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就此改变了她的人生。
突兀响起的蜂鸣声打断了林宜诺的思绪,她与舒清同时转头,看到监控屏幕上显示乘务长在外面,请求进入驾驶舱。
舒清打开了门,乘务长拿着本棕色封皮的大本子进来,“机长,有位乘客说自己是飞友,想请您填一下这个。”
本子是flig,内页为飞行日志,标注着航班号、飞机注册号、起飞城市、到达城市、时间和航线等。舒清飞了十四年,填过不少,十分爽快地接过来,翻到最新一页却愣住了。
上面写了一段话,大意是这人身患不治之症,希望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能在飞机落地后进驾驶舱看一眼,恳请机长允许。
随页夹了几张诊疗单。
“怎么了?”林宜诺好奇地伸着脖子。
舒清没说话,拿起笔很快填完,在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她,“签名吧。”
“哇,我也有份嘛?”林宜诺笑着接过去,而后渐渐笑不出来了。
笔尖悬在本子上,半晌没落,她抬起头看向舒清,小声道:“好惨啊,师父,落地能让人进来看看么?”
“不行。”舒清淡然拒绝。
林宜诺与乘务长对视一眼,后者适时出声:“那位乘客很年轻,估计不超过25岁,我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不像装的。”
“对啊,师父,在地上不会影响到飞行安全,就看一眼?”
舒清蹙起眉:“没商量。”
“……”
林宜诺默默低下头,在firer那栏签了名字,顺手翻了翻前面的日志,各大航空公司的航班几乎集齐了,还有不少机长和副驾驶的签名。
她想了想,翻回那页,在空白处写下留言:相信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你,已经实现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