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是你一个侍妾能叫的。”
晚碧被呵斥, 捏着手指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顾默默:藕色兰花纹桑波缎上襦,浅粉色素面重绉留仙裙,只在裙角绣了几只兰花, 浅金色牡丹暗纹提花绡的披帛。
再往头上看挽着朝香随云髻, 没有像时下那样梳高髻满头珠翠, 只用几根彩带系住,斜插了一根镶南珠的金簪, 耳边是金丝垂南珠的耳坠。
比起水榭里的众位贵妇,自然相差许多, 可是比起水榭外的命妇, 却不差什么而且柔和中不失气度。
晚碧伺候自家主母到赏花宴, 不意看到顾默默在贵妇那边。虽然梳妆打扮跟以前大不一样,但是温婉默言却还是老样子。她的主母周氏和顾默默不熟,又几年不见,才没认出来, 她却绝不会认错。
当初家里说顾默默突犯绞肠痧没了,晚碧是不信的,她猜测是周氏嫉妒顾默默,害死或者发卖了。今天隐隐约约看到顾默默妇人装扮, 就知道当初是发卖了。
想想家里少爷这些年对顾默默念念不忘,如果自己能带回顾默默的消息……晚碧心里隐约欢喜。
虽然不知道顾默默是哪家王爷的妾侍,但是有诰命就绝不会傻得回来做妾侍。就算她真的犯傻, 到时候上有周氏压着,旁边少爷心里也会疙疙瘩瘩,还是自己得利。
晚碧只看见顾默默坐在老王妃那边,便以为她是哪位王爷得宠的侍妾,她心里转了一圈,恭敬的低头行礼。
顾默默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顾青云的另一个大丫鬟:晚碧。
记忆里晚碧是明朗爽利的姑娘,现在却处处透着小妇人的温婉柔和。根据记忆顾默默对晚碧印象并不好,这是一个借着亲近原身,靠近顾青云的心机女子。单看她现在打扮气质和以前截然不同,倒是很有几分原身的味道,就能明白。
因此顾默默看着晚碧依礼深蹲,只是淡淡的说:“原来是晚碧起来吧。”
看到顾默默的态度,听到她的话语,晚碧心里一突:这可不像原来的顾默默,要是原来的顾默默,应该立刻扶起自己温声问好才对。
看样子果然是富贵了就不一样,原来离得远没看清楚,刚才却清楚的看到,顾默默发间的那根簪子。别的不说,只那一颗龙眼大小的南珠就价值不菲,看样子顾默默是极得宠的。
晚碧心思纠结的起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少爷自然不行。攀交情,看顾默默淡淡的样子,只怕是不想和她有牵扯。
顾默默却不管晚碧的纠结,看到这个人,原身很多记忆涌上心头。快乐的美丽的知心知意的,最终却是在牛家备受煎熬出头无望的日子,这让顾默默有些难受。
“晚碧姑娘随意,本恭人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不再理会抬头欲语的晚碧,自己带着阿蛮几步就拐的不见踪影。
顾默默站在一处假山下,发了一会呆,既然晚碧在这里,那么周氏就应该在。
想起原身的过去,顾默默忍不住叹息,为什么要那么温柔贤惠,软弱可欺还一心替别人着想。
阿蛮静静的侍立在顾默默身后,好像不存在般。
顾默默没了看景致的兴趣,又不能早早告辞,要走也得等到王妃公主们离开后告辞。她领着阿蛮重新回到水榭,好在周氏不过六品安人,没事绝不会到水榭这里。
顾默默并不怕遇到周氏叫破身份,只是今天太突然了,她没有想到会要忽然面对原身的过往,她需要理一理思路。
周氏论理不过一个从六品知县的安人,是没有可能出现在这个花会。不过她公公顾博仁乃是正三品布政使,掌管一省民事财务;她爹周长武是正三品都指挥使握一省兵权。
顾默默明白周氏这是沾了她爹和公公的光。
戏台上的杂居到了末尾,两个小丑在台上对些宾白凑趣,水榭里的人有的还在看,有的就跟自己左近低声说些闲话。顾默默浅笑坐在原来的地方看戏。
“牛恭人,纯王妃有请。”顾默默身边来了一位宫娥低声说道。
纯王妃是承平帝堂弟纯王爷的嫡妻,顾默默听了就能猜到是为什么。
她浅笑着过去屈膝:“臣妇顾氏见过王妃。”
纯王妃笑的和蔼,伸手示意:“恭人快快请起,请恭人过来原是有事相求。”
顾默默行完礼,然后微笑着半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王妃娘娘有事,顾氏但凭差遣,怎么敢担娘娘‘相求’二字。”
纯王妃笑吟吟的说:“也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小女儿,不日是她婆婆的寿辰,想请恭人去为她婆婆做一幅画像。”
水榭里有些人听到了虽然面色不改,继续看戏的看戏闲话的闲话,却忍不住留神顾默默答话。
她们都知道,顾默默只给皇族之内的人作画,其他的不管是谁一律谢绝。户部尚书曾想为他老娘八十大寿,请顾默默作画,两口子一起登门拜访也被顾默默婉拒。
这中间缘由也很简单,给皇族之内的人做画,是因为皇族为君,顾默默不好拒绝。索性皇族来者不拒,也就说